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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郡王府的赏梅宴后,陆府也平静了一段日子,眼看着年关将至,各家也开始陆续地沐浴、祭灶、扫尘,贴春联、请门神,又准备着各样年礼,预计着时日一到便走访亲朋。
就在年前几日,碧海苑里却闹腾出了事。
黄四牙家的闺女春兰竟然在夜半时分爬上了锦堂的床,春兰原本以为凭着自己几分姿色说什么也能给二少爷当个通房什么的,以后再生了孩子还能抬了姨娘,在府中也算是半个主子,不用再活在底层看人脸色,这才动了此等心思。
那一天夜里,春兰已经提早精心打扮,在外披了个大氅,内里是薄薄的纱衣,脱了大氅后那还不是曲线尽显,又加上她那几分颜色,哪个男人能不动心?
可春兰千算万算却错估了锦堂的性子,一钻进被窝便被锦堂给踹下了床去,还被锦堂严厉地喝斥了几句。
春兰一时之间羞愤难当,却仍然死不悔改,又继续扑了上去,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务必还要将脏水泼到锦堂身上,到时候求大夫人做主,死赖他身上,看他怎么推脱。
屋内的吵闹声逐渐大了起来,却一直没有人来,原是黄四牙家的买通了碧海苑里的人,多方打点安排,让着人今晚将这处地给腾了出来,方便她女儿行事。
当初被大夫人刘氏给分配到二房来,黄四牙家的还有几分怨言,但刘氏承诺若是她们母女能够好好插入二房,再能掌控一二,将来一定会厚待他们。
可顾氏早已经对黄四牙家的生了警惕,只打发她们母女留在苑中做些粗使活计,这俩人自然是不甘,想着法走些歪门邪道。
锦堂少年才俊,气度不凡,亦不像锦良年纪轻轻就在房里养了两个通房,被酒色浸淫的面庞常常泛着一股青灰。
两相对比之下,锦堂自然成为了陆府丫鬟心中的白马王子。
又听得顾氏屋里传出话要为锦堂找合适的通房,春兰这才动了心思,不过顾氏屋里的双喜与八宝也是蠢蠢欲动,为了不被别人抢得先机,春兰也只有横了心,兵行险着。
春兰想着她老子娘平日里的教导,哪个猫儿不偷腥,男人都爱俏,送上门的好事哪有躲的道理,可如今被锦堂一脚踹下床,春兰整个人都懵了。
可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份上了,若是她爬床都没人要,今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在陆府立足,遂才疯了似地扑向了锦堂,即使是半强迫,也要把今儿这事给坐实了。
这番锦堂早已经被春兰的举动羞得面红耳赤,喊了半天却没有人应,想要挣扎着向外跑,春兰却像八脚章鱼般整个身子地缠在了他身上。
成熟饱*满的女性身体与青涩阳刚的少年身躯相摩擦,锦堂心里早已经生起了异样的感觉,就像有无数只小虫在心里挠着,全身发热发烫,他的喘息逐渐粗重了起来。
春兰见状,顿知是自己洒在衣衫上的药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锦堂给吸进了鼻中,如今面色潮红,全身发烫,那不正是药发的症状么?
别说是锦堂,就连春兰自己也是如此,心里的渴求急速攀升,不断地拉扯私磨着,寻找着那份冰凉的慰藉。
锦堂前进的步伐越来越无力,俩人拉扯之间东倒西歪,撞倒了许多屋内的物什,突然,“哐当”一声,什么物体重重落地,惊醒了锦堂有些迷乱的神智。
落地的是一方易水古砚,砚上雕刻着翠竹的图案,显得清雅而古朴,正是林碧娆曾经送给锦堂的东西,亦是他最心爱之物。
只是此刻,这方古砚却已经断成两截,砚中的墨汁四溅开来,滴滴落在地上,就像那日未被风干的泪水,刺痛心扉!
锦堂猛然惊醒过来,重重地将春兰给掀了开来,拾起那断裂的古砚,撞开了房门,跌跌撞撞地向着远处跑去。
整个碧海苑此刻静悄悄的,只有夜风在呼啸,冷得人直打颤。
锦堂却不知道,在他离开房间之后,有一个鬼祟的身影就着半开的房屋小心翼翼的摸索进了房间,看着瘫倒在地意识朦胧衣衫半褪的春兰后,眼睛猛地一亮,又往四周看了看,确定真的没人后,这才极快地扶起春兰安置在床榻上,解了衣衫,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春兰此刻早已经中了药粉意乱情迷,只感觉到一具男性身体压了上来,直觉里以为是锦堂,这才展开身体热情地迎了上去。
碧海苑正屋厢房里,此刻正有一对男女激烈地缠绵在床榻,饥渴难耐的索取求欢,淫意的欢愉声在夜里久久回荡……
*
而这一夜,锦堂捧着那碎裂的古砚,独自坐在花园的凉亭中,冬夜里的凉风让他的神智恢复了清明,想起了许多在朝阳县里发生的事。
初见时,少女明媚的笑容,那直率的性子,那欢快的笑语,都久久地留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他以为他已经将她忘记,却惊讶地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潜进了他心底最深的一个角落,悄悄掩藏,默默徘徊,只待夜深人静之时才能与他一同舔舐心伤。
枯坐了一夜,天亮之时,锦堂高热难退,晕倒在了凉亭里,被清晨里打扫亭园的婆子发现,这才惊醒了众人,请大夫的,奔走报信的忙成了一团。
因为这处花园挨着顾氏的朗月苑,所以她最早得知消息,便命人将锦堂抬了进来,锦韵随后也得了信急急赶来,一家人焦急万分。
不管朗月苑里是何情景,碧海苑里现下却是炸开了锅。
清晨里,当松华与桂华打好热水前来为锦堂梳洗时,却发现了正在轻整衣衫,含羞带怯款款起身的春兰,两个丫鬟惊讶万分,松华端在手里的热水盆当下就掉在了地上,溅湿了她们的鞋袜和裙摆。
“你怎么会在这里,二少爷呢?”
松华毕竟是姐姐遇事要沉着些,屋里散乱的场景已经让她们震惊不少,心下已经有了预感,可依然对眼前的状况存了一丝羞愤。
春兰明明是朗月苑里的三等丫鬟,这手竟然伸到碧海苑里来了,也太让人气愤了。
“你不要脸,我要告诉夫人去!”
桂华早已经红了一张脸,却忍不住跳出来指责春兰。
锦堂少爷可是他们所有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温文尔雅,懂礼识趣,从来不苛责下人,对他们姐弟三人也是极好的。
可春兰算什么,以前仗着她爹是外院的三管事,她老子娘又是大夫人刘氏的娘家人,这才在府里作威作福,他们可没少受过气。
看着春兰在他们眼前显摆得意,桂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去啊!”
春兰坐正了身体,不急不慢地披上了自己的大氅,才道:“正好让夫人来评评理,如今我已经是二少爷的人了,该怎么办自是有章程可寻。”
春兰得意地瞥了桂华一眼,昨夜里的一番折腾让她的身体至今仍然酸痛不已,可这酸痛里却有一丝难掩的甜蜜,原本以为二少爷是个啥都不懂的雏,却不想……
思及此,春兰的脸上泛上一抹红晕,昨夜二少爷那么用力,接连要了她好多次,想来自是很满意的。
不过,这大清早的怎么就没人了呢?
“哎哟,我大好的闺女啊……”
黄四牙家的老远便呼喊着往碧海苑奔来,沿途之人纷纷侧目,她就是想让人看到听到,把事情闹大了,看二房那边怎么推脱。
即使春兰没有得手,经过一晚上的折腾,这也是板上定钉的事,跑不了!
“娘!”
黄四牙家的一跨进房门,春兰便扑了过去,娇羞地低下了头。
被黄四牙家的这一嚷嚷,屋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纷纷探长了脖子往里看去,瞧着春兰真正地在二少爷屋里,脑袋转的快的都明白了几分。
孙妈妈气得脸色煞白,狠狠地瞪向黄四牙家的,就说昨儿个怎么一直拉着她闲谈,大半夜里困倦了才往屋里走,原来是安的这心思,也怪她老糊涂,没有看好这宅院啊,出了这等事,让她如何向顾氏交待?
年生躲在孙妈妈背后,看着两个姐姐气红的脸庞,不禁心虚地缩了缩脑袋。
就在众人尴尬僵持之际,紫阳极快地排开人群,挤到了孙妈妈跟前,急声道:“孙妈妈,快让两位姐姐收拾些少爷的衣物去朗月苑吧!”
松华回过神来一步当先,问道:“少爷可是在朗月苑?”
“那可不是。”
紫阳抹了抹头上的细汗,道:“昨儿个少爷坐在花园里吹了一夜的风,今儿个一早便病倒了,被夫人抬到苑里去了,年生怎的不知道?”
紫阳言罢,目光又转向了年生,锦堂夜里不喜欢丫鬟侍夜,所以他和年生一人一晚地守在屋外,没道理二少爷半夜出了门,这小厮竟然不跟在身边。
面对紫阳的责问,年生更是心虚,低着头不答话。
孙妈妈却是回过味来,看着年生,心中大急,难道是自家小子犯得过错,那可怎么是好?
“二少爷昨儿个在花园呆了一夜?”
春兰惊叫一声冲了过来,尖声道:“不可能,昨儿个夜里二少爷明明和我……”
话到这里春兰适时地止住了,但周遭已经有人投来暧*昧嬉笑的目光,男男女女不就那回事么,不过没看出来黄家的姑娘还如此大胆。
紫阳鄙视地看了春兰一眼,他家二少爷如此青年才俊,又怎么会看上她?
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孙妈妈,不解地问道:“孙妈妈,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嘛?”
甚至连他苑不相干的人都蹿了过来,将碧海苑当成什么了。
孙妈妈吱吱唔唔,看了黄四牙母女几眼,到底是顾着人家姑娘的名声,总是不好开口说出那几个字来。
而黄四牙家的已经上前几步扯住了春兰的胳膊,冷声对着众人道:“事情是如何的自有定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又转向春兰,道:“我们且先去大夫人那里,请她主持公道。”
说罢,便排开众人,趾高气扬地向外行去。
黄四牙家的自然是有信心的,刚才匆忙之间她已经与女儿交换了眼色,始知事成,不管那二少爷因何原由跑到了花园里闹出这一通,总之如今她女儿的清白已经没有了,他想躲也躲不了。
站在黄四牙母女的角度,自然是不相信紫阳口中所说,紫阳乃是锦堂从朝阳县带来的小厮,自然是听主子的话行事。
这母女俩当真以为锦堂是借病前来推脱的,吃了便想不认账,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黄家母女跑到大夫人刘氏跟前说了一通后,刘氏自是以为早上风传锦堂在花园里病倒了是二房上演的戏码,心中也不禁冷笑一声,一口答应为他们母女做主,毁了姑娘的清白就想轻易作罢,没门!
当初黄家母女是刘氏亲自派到顾氏跟前的,却不想一直没得到重用,一个做了三等丫鬟,一个做了管理酒扫的管事妈妈,身份看着还算体面,但却都是近不了主子身的。
刘氏还指望着黄家母女能替她分忧解难,可这瞅着连主子身都近不了,她也气得窝火却没处发去。
如今好了,春兰与锦堂既然米已成炊,说什么也要将这丫头塞锦堂房里去,日后还有大用处。
思虑妥当后,刘氏这才带着黄家母子,以及一大号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地奔朗月苑而去。
*
朗月苑。
大夫刚刚才离去,开了一堆方子,顾氏已经命人去抓药了,可坐在床边,一颗心却还是安定不下来。
“你们说堂哥儿这是怎么了?”
顾氏头痛地抚了抚额,锦韵刚想上前,却被锦茜抢了先,一把扶住顾氏的胳膊,轻声安慰道:“母亲别难过,大夫已经说了哥哥没有大碍,只待他清醒之后再好好问上一番。”
锦韵瞪了锦茜一眼,这是她娘好不好,叫得真亲热,心中虽然酸得冒泡,但她到底强忍住了将锦茜拉开的冲动。
儿子染了病,陆柏松却还窝在秀苑里,顾氏已经让人送了信去,却迟迟不见人来,这份亲情真是薄得让人心寒。
锦韵探头看了一眼锦堂,他面容有些苍白,即使在沉睡中一双浓眉也轻蹙着,像是有许多解不开的烦忧。
目光落在床榻旁的小几上,那里正摆放着一方断裂的古砚。
下人们说发现锦堂时,他手里便握着这方断裂的古砚,说什么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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