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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智骁从潘虹嫂子家里回到诊所,还没躺下多久,就有一个女人在诊室窗口外叫起他来了。
这四更下半夜的,谁还会来敲门呀?
林智骁不得不披衣下床,双脚趿着双人字拖鞋,拉了电灯开关,嘴里嚷嚷着:“来啦,来啦!”
开了门,一见来人,林智骁不觉一愣,原来是莫娟嫂子在叫门。
见到莫娟嫂子,林智骁立即想起从她婆婆周兰处多收的50元药费,连忙问:“莫娟嫂子,你有什么事情呢?”
莫娟显然刚刚哭泣过,眼睫毛还带着湿,小声道:“慕容医生,我想请教几个问题可以吗?”
林智骁不知道莫娟嫂子要请教什么问题,可显然将她挡在门口是不礼貌的表现,只好侧身让莫娟嫂子进来,虚掩上门,问:“莫娟嫂子,你要问什么问题?”
林智骁替莫娟嫂子倒了杯开水递到她手上,自己坐回诊桌后的椅子上,向隔着诊桌的就诊椅子伸了伸手,示意莫娟嫂子坐下说。
莫娟顺从地坐在椅子上,犹豫了好一阵,才红着脸垂着眼勾着头,轻轻地问:“我听人说,决定生男生女不是女人的事情,是男人决定的。慕容医生,有这么回事么?”
林智骁一听就想到,莫娟嫂子心里肯定一直有道坎,有道婆家指责她不会生男孩的坎。
用非常肯定的语气,林智骁道:“是这么回事!本来生男生女就全是男人决定的,全然不关女人什么事。”
“可他们为什么老骂我不会生男孩?”莫娟嫂子得到林智骁肯定的答复,立即无比委屈地抽噎起来,呜咽着向林智骁诉说着。
听了莫娟的哭诉,林智骁一时间答不上话来,在莫娟嫂子的抽泣声中想了好一会,才勉强道:“那是他们封建思想严重加上无知,才颠倒黑白,将生女孩的责任强加到嫂子头上。”
莫娟抹了把眼泪,凝望着林智骁,无比渴望地道:“慕容医生,我想生个男孩!”
林智骁理解莫娟嫂子要生男孩的想法,只为了证明自己可以生男孩,想证明给她老公看,证明给她婆婆看。
可是,生个男孩能改变莫娟嫂子的遭遇吗?
能将她已经另有其他女人,已经生了个男孩的老公给证明回来么?
林智骁相信纵然莫娟嫂子生了个男孩,她老公也绝无再回她身边的可能。
于是,林智骁规劝莫娟嫂子道:“嫂子,生男生女本来就是男方的事情,不因嫂子有没有生男孩而改变。同样的,温小乐已经有了另外的女人,还生了个男孩了,纵然嫂子生个男孩,证明生女孩的责任不在你而在他,但这能改变嫂子现况么?”
林智骁规劝莫娟嫂子的话,并没有改变莫娟嫂子想生个男孩,证明给温小乐和他母亲看的想法。
女人有时就是这样死心眼,会为了一个对自己百害而无一益的想法,脑袋摔破南墙也不想回头,这便是斗死气,或者说是死斗气!
林智骁实在没办法了,只好从再生个男孩将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上来开解莫娟嫂子,希望她能放弃想生个男孩的念想。
可莫娟嫂子听了林智骁开解的话,反而口气异常坚决道:“我愿意,再苦再累我也愿意。生了男孩,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向他家提出离婚,要他们负担小孩的生活费。我不能背负不会生男孩的恶名,就这么委屈地住在草棚里过一辈子!”
只要会生小孩,生不了小孩的责任就不在女人身上,可莫娟嫂子的执念,令林智骁根本无法接受。
林智骁异常惊讶地望着莫娟嫂子,道:“你现在就可以向法院告温小乐重婚,让温小乐受到法律的制裁,同时申请跟温小乐离婚,回到你父母身边去,更可以此向法院申请,要求温小乐一次性或者按月给付小孩抚养费用。”
谁知,听了林智骁的话,莫娟嫂子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渐渐迷蒙起来,似乎在回忆着过去跟温小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脸上由悲愤向幸福,又由幸福化成委屈,再由委屈变成仇恨。
轻轻地摇着头,莫娟嫂子悠悠地道:“回不去了!已经回不去了!”
懊悔地抬起目光望着林智骁,莫娟嫂子轻声道:“我回不去了,我父母不会收留我了,我哥也不会再原谅我了。”
林智骁不解地问:“到底怎么啦?”
莫娟嫂子带着悔恨的口吻,道:“我跟他是同学,高二的时候,我就怀上了。当时,他倒没犹豫,立即带我回家见他的母亲,将我已经怀上孩子的事情跟他母亲明说了。那时,他母亲倒很宽容,答应立即到我家去提亲。第二天,媒婆真的就上我家提亲去了,可我父母跟我哥坚决不同意。这么连续几次后,连媒婆也不愿意再替他去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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