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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常说的那句话,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长这么大,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我也没受过这种罪,退一万步说,好歹我也是驱鬼世家的第五代传人,竟然沦落到了要饭的份儿上,这心里边儿呢,就别提是个啥滋味儿了。
妇女不但给我拿了俩白面大馒头,又把水壶里的水给添满了,热乎乎的。
妇女再次把水壶递给我的时候,对我说道:“这水壶是孩子他爷爷生前用的,他爷爷死后在家里一直搁着,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吧,比你那农药瓶子强多了。”
有些人忌讳用死人的东西,感觉死人的东西不干净,我当然不会忌讳这个,再说了,看看自己都沦落到啥地步了,要饭的哪儿有嫌馒头黑的,农药瓶子我都用了,更何况一个现成的水壶呢。
我对妇女千恩万谢,水壶挂到脖子里,馒头放进书包里,抹着眼泪离开了,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出了他们村子,我忍不住又在心里问自己,这到底图了个啥?之前还不算想回家,感觉还没玩儿够,这时候,是真想回家了,歇斯底里的想。想奶奶慈祥的微笑,想妈妈做的热饭,想自己睡的那张床,哪怕现在给我爸揪着可劲儿打一顿呢,感觉也是幸福的。
不过,离开他们村子以后,我鬼使神差的又往南继续走了起来,自己还在心里埋怨自己,家在北边儿,你咋又往南走了呢!
我咋又往南走了呢,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清楚,眼下老蛇的那个请求,好像成了我唯一的使命,无论前面还有多少艰难险阻,非得完成它不可。
现在回想起来,这就是命,冥冥之中,命里该你走的路,你必须得走,躲不开、你也逃不掉。
就这么的,继续往南走,在没人的时候,我就正常走路,一旦看见人了,我就赶紧装瘸,也不再走那些荒无人烟的野地了,沿着一些村外的小土路走,一旦遇见村子或者镇店,就拄着木棍,一瘸一拐进村进镇,要点水、要点馒头吃,沦为了彻头彻尾的要饭花子了。
期间呢,有些人家儿好说话,往门口一站,喊两声,人家就从屋里出来,拿俩馒头塞给我,有些人家儿不好说话,站门口喊半天,出来一个凶神恶煞的,横眉冷眼一抬手,滚滚滚!
一路上,被狗咬过,被孩子用石头砸过,被大人用冷眼斜过,还被跟我差不多大小、背着书包上学的同龄人嘲笑过,反正是要饭的那些罪,我基本上都受过了,个中的滋味儿,只有我自己知道,不过,唯一叫我值得庆幸的是,罗五跟疤脸两个一直没出现,也不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最好以后再也别出现。
一转眼的,半个月这就过去了,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应该还在河南境内,因为听当地说话的口音,还带着很浓的河南味儿。
这一天呢,我身体有点儿不太舒服,头晕晕的,早早躺在村外一个秸秆垛上睡下了。也不知道睡到啥时候,我狠狠打了激灵,醒了,就感觉这身上,分外的冷,看看自己浑身上下,脏的已经不成人样儿了,就这样子回到家,家里人肯定都认不出我了。
这时候冷是肯定的,早就入了秋了,我还穿着离开家时那身衣裳,夏天的T恤、单裤,夜里不冷才怪呢,不过,今天是因为身体有点儿不太舒服,可能是发烧了,所以感觉分外的冷。
在秸秆垛上翻了个身,我想接着再睡,可怎么也睡不着了,把身子往秸秆堆里钻了钻,还是冷的要命,最后没办法,我从秸秆堆上跳下来,朝他们村里走去,我想到他们村里垃圾堆上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几件破衣裳遮遮寒。
走进村子,在他们村里转了两圈,倒是找见几个垃圾堆,但是,里面都没衣裳。说真的,这个小村子呢,不但不富裕,还可以用贫困来形容,村里大部分还都是那种土墙灰瓦顶的土房子,砖墙房子在他们村里看着都稀罕,索性我是一路走过来的,要是猛地一下子来到这儿,肯定会以为自己来到了解放前呢。对了,我想起来了,这里好像是驻马店那一带,末代1里提到过,在全中国,过去出来要饭的,安徽人最多,在全河南,驻马店跟周口的,出来要饭的最多,当然了,我当时也是要饭的,人家驻马店周口的,都是到我们那儿要饭的,我反其道而行之,来他们这儿要上饭了。
不过,驻马店跟周口这俩地方,出能人,周口多出算命的、看风水的,驻马店多出那种看邪事儿的、看香的,据说也有跟东北那种跳大神的人,不过我没遇上过。
在小村子里转了两圈,别说破衣裳,连块破布我都没找见,一寻思,不行再接着往南走吧,最好能遇上个大一点儿的镇子,镇子上的人多也有钱,兴许能找到几件被别人扔掉的旧衣裳,再说,身子活动起来也就没那么冷了。
顺着他们村上的主路接着往南走,不过还没走出他们村子,来到他们村子南头儿,远远的就看见路边一户人家,院子里还亮着灯,这时候最少也在晚上十一二点,家家都熄灯睡觉了,这家院子里还亮着灯,显得不太正常。
等走近了一点,我听见院子里好像有人在唱戏,又唱又说的,不过听不大清楚唱的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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