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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cao虽然用的是商量语气,但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似乎几经有了决定。
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李儒在归附之后说过的话语:若曹公提出要求,切不可犹豫,答应再说。
乍听,这似乎算不得什么妙计。
可实际上,策士谋主所献的计策,往往是揣摩人性,直指核心的聊聊数语。
似郭嘉十胜十败论,那是属于全局谋划,不可以等闲论之。比如后世说贾诩一语而亡汉,其实仔细想想,并没有什么高深之处。如果换做后世直白的言论,无非就是:咱们反正就是个死,拼一把可能赢,输了也无所谓。于是李催郭把召集兵马,围攻长安,挽回了败局。
真正的策术,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说出合适的言语……”
可真要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
所以说,一言以兴邦,一言以亡国。
同样的话语,在不同的时机不同的场合,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李儒的这一句提醒,其实也是根据曹cao的个性而言。他对曹cao并不陌生,甚至还仔细研究过。
至少在二十二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曹cao可差一点被李儒设计杀掉。
派人压阵,而后伏击……”
这是谁都能想出的计策。
可就是这么一个计策,令得曹cao几乎全军覆没,若非曹洪拼死掩护,甚至有可能死在战场上。
曹朋道:“若世父将家兄调回,侄儿以为,步驾可以继任。”
“步驾?”
曹cao松了口气,曹朋既然说出替代者,说明他胸怀坦荡。
只是,这步驾又是哪一个呢?
“步莺字子山,本淮阴步氏族人。
建安二年,侄儿与家兄到海西之后,陈登太守曾举荐三人,一个名叫卫旌,因桀骜不驯,不愿帮助家兄,所以被我骂走,后来去了江东,下落不明;一个是戴乾,就是此前与王旭火焚海陵,烧死祖郎的功臣。此人性情刚烈,忠直不阿,可惜”第三个,便是步莺步子山。
他如今恭为盐渎长,今春广陵之战时,也曾参与其中。
步鸳追随我的时间最久,而且为人谨慎,颇有才华。世父若问我谁可替代,我首选步子山。”
曹cao原本也只是问问,并没有指望曹朋真的会推荐什么人物。
哪知道”
曹cao笑了,“阿福,许都城中,名士如云,有才华者更多不胜数,你为何如此看重这步莺呢?”
我能告诉你,步莺在历史上,曾做到了东吴的宰相吗?
曹朋也笑了,“许都城中名士如云,多如过江之鳞。可是有一个问题,我和他们不认识啊…”
“啊?”
“再说了,步子山的堂妹,是我身边的侍婢,我对步鹭的了解,远胜他人。”
曹cao脸se一沉,“阿福,尔不知要举贤避亲吗?”
“既然是举贤,为何还要避亲?步莺明明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为什么要去避嫌呢?”
如果换做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曹cao说不定会很不高兴。可偏偏曹朋说出这样的言语时,曹cao感觉很高兴。这更说明了,曹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一心是在为自己做事分呃”
“那你说说,步莺怎么就是最合适的人?”
“其一,步莺是广陵人,而且从建安二年开始,便到了海西,对海西可说是非常的熟悉。”
“恩,这倒说得过去。”
“其二,家兄在海西立足后,得益于两人。
一个是近伊芦长濮阳闯,另一个就是步莺。勿论是平定海西,整顿商市,推行屯田,步莺都参与了最初的谋划。如果说,对海西情况最了解,除了家兄之外,便是步莺和濮阳闺两人。
濮阳先生才学过人,但有些拘泥,变通之能不高。
其实,我一直觉得濮阳先生为地方官,并不算合适。他最适合的位子,应该是在太学中做个五经博士,教书商人“嘻嘻,世父莫要怪我,我也是有感而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早在曹朋离开徐州的时候,便知道濮阳闺身体不太好。
海西荒僻,虽说如今已隐隐成为两淮富庶之地,可环境还是有些不好。邓稷在和曹朋的书信里,曾提到希望能在许都给濮阳闺找一个职务,令他安享晚年。毕竟,濮阳闺年纪也大了。
曹cao笑道:“休得卖弄小心思,你且说下去。”
“而步驾不同,他虽出身望族,却自幼贫苦,得婶娘照拂长大,故而通晓民间疾苦。他懂得变通,更通兵事。这一点,他犹胜于家…”而且呢,他心思细腻,有大局,足以主政一方。世父说的不错,许都能人多不胜数,但侄儿以为,适合海西屯田都尉者,唯有步子山。
另外还有一点,步子山接替家兄,可是政令连贯。
世父,为证最怕朝令夕改。若海西能够持续发展,必须政令延续。说实话,我很担心若换了一个陌生人,会出现政令改动的情况。急于树立自己的威望,建立自己的功绩,而将前任的努力全盘否定,对上而言,是数载辛苦前功尽弃;于下来说,更会让百姓迷茫而不知所措。”
对于这一点,曹朋是有感而发。
前世工作经历,这种朝令夕改的事情,屡见不鲜。
上一任主政修改街道,下一任到来,就认为这不是他的政绩,于是中途停止。选择其他工程。
于是使得城市建设混乱不堪办初入一条大道,感觉很不错,可走到一半,发现这街道变得崎岖不平,简直是两个模样。
这大概也是后世一个极富特征的官场现象。
用曹朋的话说,初入光鲜,败絮其中……”
太平时,可以如此乱来;但战乱时,却不能如此。似屯田这等国策,更需连贯性。
曹cao连连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了解步子山,却不了解那些许都能人。”
曹cao不由得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却是个不肯服软的家伙。”
曹朋搔搔头,露出了憨厚笑容。
“奉孝,你以为如何?”
待曹朋离去后,曹cao扭头,冲着亭外轻声道。
从亭外假山后面,走出一人,正是郭嘉。他穿着厚厚的裘衣,迈步走进亭中,笑呵呵坐下。
“主公既然已经有了决断,何必问我?”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文和为什么要推荐邓稷?他二人,似乎并不太熟悉吧。”
郭嘉笑道:“贾文和确有本领,只一眼就看穿了主公的意图。依我看,他所以推荐叔别,是想要报复一下阿福而已。若非阿福一句话,他说不定会继续躲着,做那韬光养晦之事……”
现在,阿福逼得他不得不走出来,他若不报复一下,焉能心气平和?
海西,由叔习执掌,倒也算不得什么。可时间长了,毕竟也不太好,换一个人,依我看也没什么了不得。步子山这个人我不太了解,若主公犹豫,何不命人去洛阳,询问一下长文?”
说罢,郭嘉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我在想,如果阿福知道这件事是贾文和所谋,他会如何反应呢?”
曹cao想了想,也笑了……”
“那孩子,可不是个容易吃亏的主儿。”
他和郭嘉相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抹兴奋之se。
曹朋出了司空府,已经快午时。一连几日阴云密布,忽而阳光明媚,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街上的行人多起来,一个个看上去挺繁忙。
年关将至,新年即将到来,该置办年货的置办年货,该走亲访友的走亲访友,使得许都一下子变得很热闹。虽然袁绍的橄文,传遍了天下。可是对许都百姓来说,那檄文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许都今年的收成虽说比不得去年,但是也算不差。纵观各地,曹cao治下算得上最好。袁绍远在河北,与我等又什么关系?就算他兵精粮足,又能奈何得了我们几命”
看得出,曹cao这些年来的治理,民心可用。
曹朋离开司空府后,径自返回家中。
先向母亲张氏问安,然后又拉着黄月英说了会儿话,带着小外甥邸艾在院子里跑了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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