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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佗走进来,两人四目相对。
她眼中闪过羞涩之色,微微低头,脸颊越发红润。宗庙之内,皇帝站立一旁,自是不能乱说话。
两人默默向着宗庙内供奉的秦国历代先王行礼。
“我也是赢姓子孙,大家几百年前都是亲戚,各位秦王,也要保佑我呀。赵佗心中嘀咕了一声,然后又向着皇帝下拜,新娘也跟着赵佗行礼。
始皇帝看着面前的一对新人,没有过多的话语。
他的身份,他的性格,注定皇帝不能像寻常的父亲一样,说出许多叮嘱的话语。“去吧。”
“唯。”“唯。”
新人双双应声,再次行叩拜之礼后,这才恭敬的退出宗庙。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庙门外。
始皇帝的眼中闪过一抹落寞之色。
他回头,望向身后的宗庙中供奉的秦国历代先君先王。“此子很好,不会错。”
昏礼言:降出,御妇车。
待到两人走出宗庙外,装有帷幕的妇车已经等候在外。而新娘的身后也跟上来了一大批人。
乳母、陪嫁的诸多女子,一双双眼睛全都盯着这对新人,故而新郎和身后穿着盛装的新娘根本没有机会说话。
赵佗走到妇车上,将登车的引绳递给新娘。
新娘还未开口,其乳母便按照礼仪辞谢,然后扶着新娘登上车舆,并为新娘穿上避风尘的罩衣。
赵佗见乳母下车,不由回头望向车舆。
只见在周围的火炬光芒下,坐在车舆中的新娘笑颜如花,美丽而动人。见赵佗回首望来,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嘴角有酒窝浮现。
蓦然间,赵佗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在咸阳城门处,他见到公主坐在车上的场景。七年了,终于让你上了我的车。
“坐稳了。”
赵佗轻声开口,驱车而行。
不过车轮只滚了三圈,赵佗就下车了。
按照礼仪上的规矩,御轮三周,他就得下妇车,然后去坐自己的漆车,自有专门的车夫前来替代。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古老欢快的祝福诗歌在一座巨大府邸中奏响。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府院中栽种的桃花盛开,美景怡人。这正是《桃天》中所言的美好时日。
当年赵佗在宫中与少女交换信物时,口中所说的也是这句美好的嫁娶之诗。这里是皇帝亲赐的一座极其宽阔豪华的宅邸,也是日后公主与大庶长的家。此时,新郎已接着新娘来到此处府邸。
“妇至,主人揖妇以入。”
不管赵佗是不是尚公主,按照这时代的礼节,都是新郎先向新娘拱手行礼,一路引导进入府邸之中。
府中早已满是宾客,一个个翘首以盼。
像黑臀、卢绾等人,更是睁大了眼睛,想看看皇帝的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我的阿母耶,竟长得这么勾人模样,怪不得大庶长难以相忘,七年了连个女人都没碰······”
黑臀呆呆的说着,被涉间一掌按在肩头,这才醒悟过来,连忙住嘴。周围的宾客尽数称赞起来,大抵都是些天造地设,郎才女貌般的话语。涉间神色复杂,看着曾经的同袍今日走入婚礼的殿堂。
“阿佗,很幸福。”
这时候侍女前来为新郎新娘浇水洗手,此礼名为“沃盥”。双方净手之后,正式落座。
接下来是共牢而食。
两人开始吃摆在身前案上的食物。黍米、酱、美汁......
两人先吃软糯的黍米。
这是赵佗第一次见到公主吃东西。吃的样子很优雅,但黍米富有粘性。
赵佗看到公主食黍后,唇边还有一粒黍米残留。
他突然想到之前在宫中相见,公主看着他皱眉的一幕。“莫非我脸上还粘着黍米吗?”
那是他当时逗弄的话语,没想到如今俏丽的佳人脸上,却是真的粘上了黄色的黍米。
赵佗似笑非笑的表情引起少女的警觉。
她似有所觉,连忙伸舌舔掉那粘在唇上的黍米,一张脸已是羞红到了极点。好在周围有烛火掩照,倒是不甚显眼。
不过这般娇羞的模样,已是让赵佗看的醉了。
直到少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故作凶狠的模样,仿佛是在说等下收拾你似得。赵佗微微一笑,连忙移开目光。
两人继续进行下一步礼仪,食黍米之后,便是双方口啜羹汁,然后再用手指去蘸酱吃,这就是一饭之礼。
要连续三饭之后,才算食礼完毕,然后用酒水漱口,进入新的环节。合卺而酳。
剖开的瓠瓜一分为二,盛满酒水。瓠瓜苦涩,所盛酒水亦是苦酒。
赵佗和公主一人一半,但不能喝自己面前的,而是端起之后,相互交换对方手中的酒水,再一口饮下,此即为同甘共苦是也。
酒礼之后,便进入最后的环节了。
宾客们已是离去,在赵佗尚公主的时候,没人能留下。赵佗在屋中脱下礼服,交给公主的陪嫁女子。
赢阴嫚则走入内室,按照礼仪,脱下礼服,交给侍女接着。一直等候的乳母走过来,将佩巾交给满脸羞红的公主。
“公主无忧,按我教你的法子,自当无虑。”乳母感慨的说着。
这一刻,哪怕赢阴嫚一向胆大,也是羞的低下脑袋,嘴里轻轻“嗯”了一声。她的脑海里,想起乳母在宫中所教的种种知识,早已羞红了耳根。
此时陪嫁的女子已经将室内的床铺铺好。“君子请进。”
乳母唤了一声。
在外面等候的有些急了的赵佗立刻迈步走入内室。只见公主低垂着脑袋坐在卧席上。
一群陪嫁女子垂手侍立在两侧,公主的乳母则是站在一旁。众目睽睽之下,赵佗只感觉头皮发麻。
“请君子解带。”
乳母不带感情的说着。
赵佗嘴角微微抽搐,回忆着婚礼的细节。“主人入,亲脱妇之缨。”
他在众多女子的目光中,走到公主面前。佳人垂首,幽香扑鼻。
赵佗伸手,亲手解下了公主的缨带。
如此,婚礼才算正式完毕。“吾等告退。”
乳母和诸多女子行礼退下,并为两人带上房门。“走了?”
赢阴嫚抬起头,目光略过身前的赵佗,有些飘忽的望着掩上的屋门,放在膝盖上的两只小手紧紧握拳。
“没走呢,在外吃东西。
赵佗开口,这话逗得赢阴嫚咯咯笑起来。她也想起了婚礼的流程。
那些陪嫁的女子出去后,按照礼仪,会去吃新郎刚才没有吃尽的食物,要将那些东西尽数吃完。
而府中的侍女,则要吃新娘没有吃光的食物,也要全部吃完才行。不过等到她们吃完并漱口后,并不会离去。
陪嫁的女子就会走到门口来,恭候在门外,随时等待屋内的新郎和新娘的呼唤。此刻内室中,烛火摇曳。
两人相对,呼吸声清晰可闻。
赵佗目光如炬,直盯着眼前的新妇。
礼服已经脱下,缨带已是解开,只剩贴身的素服还在,更衬得她曲线有致,婀娜多姿。
“你说她们要吃多久?”
赢阴嫚笑完之后,又感到心头砰砰乱跳,忙乱找话题,眼神飘忽。“快点吃,也就不到一刻。”
赵佗嘴里说着,顺势坐到席上,贴近新娘身侧。“那慢点吃呢?”
蠃阴嫚声音发颤。
男子的气息已是清晰可闻,让她的身体越发柔软。
“慢点吃,或许能吃一夜也说不定,这取决于怎么个吃法了。赵佗似笑非笑,脸庞越来越近。
他的手已是悄无声息间放到了少女的腰间。屋中的呼吸声越发急促。
赢阴嫚被那手一碰,却是陡然想起一事,也不羞怯了,瞬间柳眉倒竖,瞪着面前的赵佗道:“当初你跟着打魏国的时候,在那个毫邑,到底有没······呜呜······”
话未说完,赵佗已是扑了上去,堵住了那娇艳的红唇。“没有,我发誓!”
素衣飞舞,床榻摇动。
门外的陪嫁女子,在外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