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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瑛并没有被拒绝后的难堪,反正老神在在地道:“表姐的委屈我自是知道的,我自然要站在表姐这边的。可是,公爹昨晚就发话了,要我赶紧过来替夫人向表姐陪不是,昨日里夫人做得确实过了,我本不想来的,但公爹的吩咐,我不得不从,还请表姐见谅。”
她四处看了看,徐璐说:“能在屋子里服侍的都是信得过的,表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华瑛移了移身子,上半身靠在几子上,掩着唇压低了声音道,“昨日表姐走后,我也借口身子不适,回自己屋里歇着了。不过后来我听底下人讲,夫人这回面子可是丢大了,不止表姐当场给她没脸,表姐走后,好些夫人奶奶也没给她脸,吃了午饭都走好些个。总兵夫人和知府夫人还有右参议夫人以及左布政使司夫人更是连午饭都没吃就走了。”
如今的林骏,与凌峰尽释前嫌后,关系简直比哥们还要铁,知府刘向东早就与凌峰缴了投诚书,自是要站在徐璐这边。右参议夫人袁夫人,本就是京城人氏,凌峰即将回京,眼明人都知道该站在哪边。左布政使司杨夫人,出身庶族,能混到如今的高位,也多靠凌峰的提契,只要不是忘恩负义之辈,都知道该如何做。更何况,有林夫人袁夫人刘夫人冲锋在前,她跟着一道走人,也不得罪人,反倒给凌峰留下良好印像。
朱夫人也就悲剧了。
华瑛又兴幸灾乐祸地道:“好些夫人吃过饭就走了,从上桌子到下桌走人,前后也就一盏茶功夫,最后留下来的,大都品秩不高,夫人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不过我想肯定没脸个侧底了。”
徐璐并不关心朱夫人是否会没脸,但嘴上却还是要说两句,“昨日也是我被章夫人气得狠了,这才忿而走人。倒是不关朱夫人的事。”
华瑛掩唇笑道:“那章夫人什么德性,连我都知道了,更何况别人,她也休想把别人当傻子,看不出她的恶心伎俩。不过表姐昨日走得好。”华瑛目光复杂地看着徐璐,昨日那样的情形,如果换作是自己,她肯定做不到当场走人,更不说凌厉还击了,估计除了气得半死外,也无别的法子了。
但这个表姐却做到了,昨日之事,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分。一个不好,徐璐就会面子里子丢尽。若以问责的形式质问朱夫人,就落了下乘,若与章夫人打嘴仗,未免丢了官夫人的身份。
华瑛后来想了很多种办法,这才发现,徐璐的忿而走人,当真是一招妙棋,不但把难堪还击给婆母,也保留了身份体面。反倒是想给徐璐难堪的婆母和章家那老婆子面子里子丢尽。
但由这件事,也足可证明,难怪这个表姐能够嫁入高门,并得到凌峰的宠爱敬重。除了靠运气和美貌外,还要有相应的手腕和智慧,一般人可没这份临危不乱的本事的。
徐璐敢当场走人,并掌掴冒犯她的章夫人,除了冷静直对的智慧手腕外,也离不得凌峰与她的同进同退。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也就在这时候,华瑛才对徐璐心服口服。
她坐正了身子,讥笑道:“可笑那章夫人,挨了打还不知悔改,还口口声声说表姐这般猖獗,在外头四处给男人树敌,肯定会被男人厌弃,呵呵,真真是可笑。”她看着徐璐,笑意盎然,“她那话才说完没多久,外院就传出姐夫也离开的消息,这下子,她可是没脸没个彻底了。还有我那婆母,当场就没了血色。哎,可惜了,那时候我没在当场,不然真要好生欣赏欣赏。”
徐璐笑着捶了她一下,“贫嘴,敢浑说长辈的不是。”
华瑛不屑地哼了哼,“她是哪门子长辈,横竖不过是继室罢了,倒真把自己当成正经嫡母了。”忽然发现徐璐也是继室身份,赶紧说:“当然,继室也要分好多种,像姐夫那样的鳏夫,可是人人挣着抢的。”
徐璐摆摆手,“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说吧,你公爹应该没说什么吧?”
“恰恰相反,公爹当晚回来,可没给夫人脸面,劈头盖脸就骂了她一通。可惜我没在当场,不然得好生欣赏她那灰败的脸。今日夫人就让我来向表姐道歉,想必是被公爹骂惨了,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了。”自己的表姐表姐夫能让公爹丈夫如此看重,华瑛如今再也没了嫉妒,反而满心满脸的与有荣嫣。
徐璐淡淡地说:“多大点的事,何需表妹亲自跑一趟?”
华瑛推了推徐璐,“表姐,原谅不原谅,说句话嘛。我好回去禀报公爹。”
徐璐微微地笑道:“昨日走路不小心,被凳子绊了下,摔伤了手,正疼着呢,就不留表妹了。”
华瑛呆了呆,“就这样?”
“表妹回去后,就这样回你家夫人罢。”
华瑛出身商贾,并不懂官场上的人情世故,但这阵子受足了教训,多少还是懂了些,知道徐璐并不打算轻易原谅婆母,心下有了谱,点点头,又问起她的手臂来,“好端端的,怎么就把手臂摔伤呢?”
徐璐老脸一红,“还不是你姐夫,闻得章夫人的事,一回来就怒踢了凳子。那凳子刚好滚到我脚下,我没注意,走得又急,被绊了一脚,手掌触地,可把我给摔惨了。你姐夫说,没伤到骨头,却伤及筋脉,大概要养上十天半月的。”她伸出包成粽子的右手,递到华瑛面前,“看吧,这就是你姐夫今早替我包的,难看死了。”
华瑛一瞧,只见徐璐整张手臂全被白棉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包得确实不是很好,但华瑛却笑着说:“虽然是不怎样,但姐夫亲自给表姐上药换布,也是难得了。表姐就知足吧。”但心里却在想,这会子回去,定要添油加酷说上一番的,不愁李氏不被公爹甩巴掌。
……
到了下午,又听说朱开明亲自登门,不过门房上的却说凌峰不在家中,朱开明只好悻然而归。
徐璐奇怪,凌峰明明就在家中的,怎么避不见面呢?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反正凌峰行事一向有分寸,倒也不担心。
接下来的两天,总兵林夫人,知府刘夫人,右参议袁夫人,左布政使司杨夫人各自派了人来向徐璐请安。纷纷委婉地提出那日在朱府自家夫人对徐璐的维护。
徐璐知道,她们这是在向自己邀功,但又不敢明着让朱夫人知道,是以只派了各自的心腹下人过来传话。官场上,踩黑捧红本就常见,这几位夫人骨子里应该虽有势利的一面,但也有理智的一面,花花轿子人人抬,人家都给她抬了轿子,不管这些人出于何种目的,这份情,肯定是要领的。
徐璐分别让人给这几户人家送了些礼物过去,并不值钱,几盒胭指,一些茶叶,世面上不常见的食物衣料,礼虽轻,但这里头代表的名堂,却是心照不宣。
“表妹来找我,我只借口身上有伤不便见客,让表妹回去。但朱伯爷都亲自登门了,爷为何不见人家?”晚上,趁凌峰吃饭的时候,徐璐忍不住问了出来。
妇道人家气性大也是有的,传出去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人家朱开明堂堂伯爷亲自登门了,凌峰却拿大不肯相见,这就有些失礼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凌峰看她一眼,“我这还不是替你出气嘛,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徐璐失笑,“爷昨日随我一道离开朱家,就已替我出气了。今日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的。”
“还不够。”凌峰摇头,一脸煞气地道:“哼,我凌某人的老婆,别人可以怠慢,但就李氏不成。”
这句话说得好有意思,徐璐好奇地问:“为什么?”该不会这李氏与凌家还有渊源吧?
凌身沉默了会,说:“李氏的祖父虽是阁老,但人早已没了,在朝中并无多大根基。虽说有圣上的怜惜,让李氏的伯父进了礼部任侍郎,但过了没两年,李家老夫人没了,李家丁忧守孝,因在朝中无根基,起复艰难,不得不找上我父亲。父亲看李家可怜,也就从中运作一二,这才让李氏的伯父李玉刚顺利起复。李玉刚起复后,李家这才有了些许元气。后来,李氏嫁与朱家,成了伯府夫人,虽是继室,但朱李联姻,李家也得了不少好处。也因为看在朱家的份上,我父亲这才给李氏的生父李玉强在顺天府寻了份差事,又把她弟弟弄到了五城兵马司任东门副指挥使。我凌家虽未以李家恩人自居,可但凡是人,就要有感恩之心。李家如何对待凌家我就不多说。可李氏才刚显达,就敢这般对你,这简直就是忘恩负义。我若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当真以为自己根葱了。”
原来这里头居然还么些名堂,徐璐大为惊讶,但也深惊于凌峰的深藏不露。这家伙倒也不是那种帮了人就非得让人感恩之人,倒也恩怨分明。有种我帮了你,你可以不感激我,但绝不许负我的心态。
“既然凌家帮了李家不止一次两次,朱夫人再这般对我,是有些过了。”
凌峰接口道:“可不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哩……唉,只是比喻而已。”
徐璐收回手来,没好气地道:“朱夫人这般,爷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
徐璐讶异地望着他,这可不符合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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