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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闺女,因替我表妹夫守孝,耽搁了婚事。如今我那侄女也快守成老姑娘了,我表妹愁得跟什么的,特地托到我面前,要我给侄女选一门亲事。我这阵子正四处物色呢,也请亲家夫人还有姨夫人帮忙留意着,不拘家世门弟,只要哥儿人品过得去,家中有规矩便成。”
李夫人如此说,也是表明不再干涉四媳妇房里事。
徐夫人深恨李夫人可恶透顶,强占女儿嫁妆。很想当场给李夫人没脸。但妹子的话也有道理,她已折戟了一个女儿,二女儿不可能再步上大女儿的后尘。是以不得不强忍下这口气,勉强一笑,应了下来。
但徐夫人是真的深恨李夫人的恶毒,尽管不敢撕破脸,却也免不了冷嘲热讽,“亲家太太打发一个也是打发,两个也是打发。干脆把女婿屋子里的通房姨娘都给打发了吧。梦竹好吃好用的供着她们,偏一个个不中用,也没福气,这么多年了,还是没给女婿生下一男半女。再说了,亲家太太府上开支似乎不小呀,贵府六小姐又即将嫁人,这花钱的地方也多了去。养这几个不中用的姨娘未免浪费米粮,不如一道打发了吧,省得浪费银钱。亲家太太认为呢?”
徐夫人也算得是逼迫了,但李夫人居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亲家夫人说得有道理,就依亲家夫人所言。老四媳妇,我也知道你手头紧,可咱们府上可不能养闲人的,那几个姨娘不能生养,养着也无甚用处,改明儿领了人伢子来,都打发了。也省些银钱。”
徐梦竹心头窃喜,但这时候可不是讲贤惠的时候,赶紧应了下来。生怕婆母又反悔似的。
有武夫人在,徐夫人得到给女儿撑腰的目的,也就见好就收。
当然,李夫人也知道自己对徐梦竹做了多少腌赞事,为怕徐梦竹记恨以往的事在武夫人面前编排她,可是把功夫做足了的,不但赏了徐梦竹不少名贵补品,还拿出了压箱底的上好锦缎首饰。
徐夫人见状,还想趁胜追击,要李夫人把女儿的嫁妆一道吐出来,却让武夫人眼神制止了。
离开李府后,徐夫人这才迫不及待地问武夫人原由。
武夫人靠在秋香色绣墨绿劲竹的长枕上,淡淡地说:“若是明着说出来,岂不打她的脸?也有要胁之意。就算她一时照做了,过后还会心有不甘,万一再找惠惠麻烦,你我可就是鞭长莫及。”
徐夫人想了想,颓然靠在车厢上,怒道:“那怎么办?难不成,咱们就只能忍气吞生不成?”
武夫人淡淡地说:“这事儿不急。我有办法让她乖乖吐出来,”
徐夫人将信将疑,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妹子的本事,一向有主意,歪点子又多,整人阴人的本领信手拈来。她尽管年长她几岁,却完全是望尘莫及。
这会子,在厉害强大的妹子面前,徐夫人却是半分嫉妒也没了。她低低地问:“李澄昕真的让圣上不喜?”
武夫人微微一笑,“有时候假亦是真,真亦是假。”
徐夫人不明所以,但为了表示自己的内涵,也就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我明白了,六妹妹,实在是高呀。”
……
徐璐回了凌府,送武夫人回了晚香堂,武夫人留她说了会子话,她淡淡地对徐璐说,“等峰儿回来,你把惠惠的事与峰儿提一下。”
武夫人每当存着心事时,说话就会说得缓慢,她一字一句地道,“李澄昕统管上十二卫营,再与顾家联姻,顾家也是豪门宿族,这强强联手,确实非同一般。”
这些名门嫡女呀,说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的。也亏得徐璐有颗七窍玲珑心,也多少猜出了今日武夫人在李家的卖力表演为哪般,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梦竹表姐在李家过得如此艰难,好歹也是爷的嫡亲表姐,让人欺负了都不啃声,像话么?”徐璐笑着说,“不消夫人提醒,我必是要提的。”
见媳妇如此上道,武夫人很是满意。
徐璐回到华馨苑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凌峰。
一路上豆绿叽喳过没完,羡慕武夫人不发威还好,一旦发起威来,就能掌控全场节凑,让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把她羡慕得半死。而武夫人身边的下人也跟着沾光,威风透顶。
徐璐好笑:“去去去,嫌跟着我不够威风,改明儿我让夫人收了你如何?”
豆绿吐吐舌,“少夫人也够厉害了,奴婢也知足了。”她是徐璐的贴身大丫头,尽管没什么本事,手上也没掌权,更没有揽差事,但有徐璐这个大靠山在,她在凌府也几乎是横着走的。
徐璐拍了她的头,笑骂道:“没上没下。”然后回头问在屋子里值守的含香,“世子爷呢?应该回来了吧?”
含香说:“世子爷早就回来了,正在里头看书呢。”
含香欲言又止的。
徐璐没有注意到,就径直进了屋子里。
徐璐平日里活动的地方除了东厢房,都是堂屋旁边的东次间,一边挨着堂屋,一边挨着内室,还设了间梨花橱,专供值夜丫鬟放睡。
东次间很宽阔,桌椅齐全,临窗和靠壁的一方,各设有两张大炕。而凌峰则斜躺在临窗大炕上,一只脚翘在炕上,一只脚伸在地上,一个绯色绣十样锦比甲的丫鬟,正跪在地上,给凌峰按着脚板。
这丫鬟正是绘夏,她飞快地挹头看了徐璐一眼,声音清亮,“少夫人。”声音饱含某种期待。
凌峰斜靠在炕上,身后垫着个大枕头,手上捧着本书,捍了徐璐一眼,笑了笑:“回来了?”脚下微微抖了抖,“再重些。”
绘夏委屈地道:“世子爷,奴婢没力气了。”
“身为丫头,这么点活儿都干不好?那你还能干什么?”
绘夏咬着唇,快要哭出来了,却不敢说什么,只能继续加大力气揉按。
徐璐坐到另一边炕上,看着额上已冒出细汗的绘夏,观察了她好一人儿,又抬头看凌峰,发现他明着看书,实则眼角余光正瞟着自己,不由纳闷,似乎,她不在的时候,屋子里还发生了某些不寻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