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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像后面有一个暗室,姚锡一语不发地旋开暗室的门,一把将还未反应过来的沈芷兮拽了进来。
周遭重又归于寂静。
姚锡凝眸望向案几上烛火,喃喃道:“当时明月,只余孤灯。”
沈芷兮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开口:“敢问先生可是姚太傅?”
姚锡不知为何惨笑起来:“我早不是太傅了!我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是鬼了!”
沈芷兮倒是镇定自若,若是换个人早就被这个疯子吓得面无人色了。
姚锡一脚将香炉踢到一边,才转向沈芷兮:“小丫头冰雪聪明,知道的还不少。没错,我乃南安姚崇年,号称‘胜天半子’的前朝帝师,庆元一朝内阁次辅。
“小姑娘,你知道这么多事情,那我也告诉你一件只有锦衣卫那帮朝廷鹰犬才能窥见的秘辛。”
“那个皇位上坐着的,原本应该是你。”
沈芷兮并未急着追问,而是先问了姚锡一个问题:“姚太傅隐居在这深山老林中多少年了?”
姚锡又变成了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十年?二十年?我早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武皇开边意未已,边庭流血成海水!”
这段往事沈芷兮亦知晓,姚太傅长子便是葬身于登州海战。
从那以后,姚锡就对“战争”二字极为敏感,几乎成了一个疯子。
姚锡与杨宜的争端亦由此始。
庆元帝平生最恨党争,把他们俩都贬到南京,后来姚锡疯了,被送回燕都,杨宜则郁郁不得志,兼职当了个教书先生。
再后来,北离军长驱直入,庆元帝竟找不到一个能摆平局势的人,最终落得一个自挂东南枝的悲惨结局,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姚锡情绪稳定下来,这才说:“沈衡与你素来不和,你为何不去争一争,至少,还有希望?”
沈芷兮眸色一凛,但还是说出了违心的话:“与其明争暗斗,不如独善其身。我与他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为那些人增添不必要的烦忧。”
“我能看见你眼中的野心和权欲,我知道,你不是不想争。”姚锡洒然而笑,“有些事啊,并非不可兼得,只要你想去争,我就能让你得到。”
沈芷兮不语。
姚锡骤然盯紧沈芷兮,颤声道:“我是南安姚锡,姚崇年!前瀛崇宁九年进士登科,十三年掌翰林院事,庆元年间为东宫僚属,执掌内阁,朝中人人都得唤我一声姚相!满朝文武半数出自我姚崇年门下,就连现在的首辅徐玠,也是我半个学生!”
“而今我将毕生所学皆传授于你,你可愿……可愿拜入我姚锡门下?”
沈芷兮沉默许久,起身向老太傅深深一揖:“学生沈芷兮,拜见先生。”
檐下风铃叮当作响,姚锡捞过酒葫芦喝了口酒,才接着说:“知道我为何帮你吗?”
沈芷兮此刻还沉浸在对老太傅的景仰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姚锡不禁一阵唏嘘:“我们兄弟几个,你爹走得最早,留下一个风雨飘摇的大昭。我老了,不能为帝者师,可我至少……至少要替我的兄弟收拾残局。你记着,沈渊是你父皇,也是我兄弟。”
沈芷兮不禁一阵唏嘘。
姚锡画地为牢这么多年,却还想着年轻时和自己把酒言欢的兄弟。
可少时的兄弟却忘了他。
“我姚崇年这辈子收过那么多门生,桃李满天下,可我最为欣赏亦最为满意的学生,只有三人。”
“松江徐玠,晋昌唐修瑾,临安沈芷兮。”
沈芷兮回到宣华宫,顾沅依然在临窗的位置上自顾自下棋。
她不禁失笑:“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喜欢下棋,怎的本宫就不甚感兴趣?”
顾沅知她在说玩笑话,便也未放在心上:“姚疯子没吓到你吧?”
沈芷兮笑道:“哪有,他还要收我为学生,怎么可能吓我?”
顾沅苦笑:“我七岁跟着我爹去潭柘寺,非常不情愿,我爹就让我在佛堂外边等着,你猜怎么着?角落里转出来一个老头,蓬头垢面的,一露面就拽着我不放,还以为大白天出门撞见鬼了。”
“那天晚上你跑到我屋里的时候,我也以为撞见鬼了……”
顾沅一脸无辜:“我看起来可比催命鬼面善多了好不好?要说跟牛鬼蛇神沾点边的不应该是陆燃吗?”
“啊?”沈芷兮不解其意,“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是都叫他陆阎王吗?”顾沅笑着说。
沈芷兮:“……”
还是换个话题吧。
沈芷兮问:“你既然这般天赋异禀,姚太傅为何没有收你为门生?”
顾沅眨眨眼:“你猜?”
“我不猜,你说。”
“当年他确实动过收我为门生的心思,杨先生得知后,跟他理论了半天,之后他便打消了这心思。”
沈芷兮微微讶异,“杨先生说了什么,这么好用?”
顾沅笑道:“他老人家说,他们兄弟俩政见不合还则罢了,怎么连学生都要抢?”
沈芷兮浅浅一笑:“还有呢?”
“就许你姚崇年桃李满天下,不许我杨时勉找个接班人?”
沈芷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