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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钻石。」
「不为了钻石?那他上这天寒地冻的雪山干嘛?」
「说不定,整件事都是罗伯特.拉维尔捏造出来的。有人要买他手上的钻石,要他的家人同行,可能是中国人说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意不在钻石,而在于陪他前来的家庭成员……」
「什么?」
「目前来说,这全是我的臆测而已,还未有一个具体的想法,不过概念倒是成形了。」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把声音。
「嘿!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说话的人正是叫赖伊的男子,还有他女友陪伴左右。他总在不适当的时机露面,十分讨人厌!
「我们在查案呀赖伊先生。」肯尼斯回他道。
「哦?你们是在查案吗?那你们有没有搜查令?想必是没有吧?」
「我们得到酒店主人和死者家人的同意。」肯尼斯说罢瞥瞥戈巴太太,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为你效劳的吗?大侦探先生?」
「不用了,您最能帮忙的地方,就是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程式师先生。」
赖伊离去后,肯尼斯喃喃地说道:「生平最怕就是他这种人了,年纪和思想都长大了,心智却整天像个小孩一样,一点不懂得尊重别人的顾虑和感受,这样的大小孩,着实讨厌!」
翻查过罗伯特的行李后,我们依样画葫芦翻查罗道夫的行李,可惜也没有什么发现,钻石不在行李里面。
这晚上,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深怕一觉醒来,眼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夜之间,凶手把酒店所有的人通通杀光……!
暖气调控下的房间一点儿不冷,但眼看着窗外的雪,隆寒的感觉打从心底涌至,教人直打寒噤。我也实在不明白,为何今个夜里,我会如此地心绪不宁。
一直睡不着觉,我在床上不停打滚,索性拋开了枕头坐直了身子,两只手抱着头不住的胡思乱想。
我从行李里拿来那本自到希腊以来,一直伴随在身边的素描画册。
翻开一幅幅的黑白素描,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再次历历在目;第一页那幅,描绘着的是船头上的肯尼斯.欧文,那时候正是他和我乘客船前往希腊的山杜云里岛。岛上发生了连续谋杀案,而有关详细情形,我会在往后的日子再为大家补上。
来瑞士以后,我画了几张不错的画,首先是飞机上沉睡的肯尼斯,他侧面的轮廓的确有够帅的,不知不觉便画下来了,也许这就是肯尼斯以前说过的艺术家的触觉,总钟情于美的东西,但话说在前面,我的性取向绝对是向着异性的……
肯尼斯和露茜跳舞的那一幕,深深印进脑海,某个晚上,我把美丽的记忆投画上画纸上。这一帧,正是肯尼斯挺腰抬手一派绅士风范、露茜轻盈旋步长裙飘逸的一幕,我想,自那时候起,露茜已对肯尼斯芳心暗许了。
然后的一幅画的是火车站旁的琉森湖,再来的一幅是初上雪山,黄昏夕阳下雪庄的外貌。
自命案发生以来,画画的心情已变得荡然无存,画册最后的一幅,描画上阿尔卑斯山的雪白景象,群山成幕,背向着烟雾迷漫气势磅礡的环峰,妙龄少女俨然成为画中的主角。那时候多琳伫立在寒风里,发鬓飘乱,衣袂翩然,看在眼里,勾起我一股怜惜的爱意。她的楚楚动人,触碰着我的心弦,她那未有修饰、毫无造作的纯朴气质,正是我最喜欢的。也许,正是所谓异性身上散发出的费洛蒙,不明原因,没有理由,喜欢就是喜欢。
看着画中的她,我感到血在涌,窗外没有了寒风,只有一股绵亘无垠的烘烘暖意,不断地扩散、膨胀,暖流遍及雪山的每个角落。雪不再下,太阳从雾霭蒸腾中露出了脸孔,渐渐放送出明艳的光彩,由淡红而赤红,由微暖而热烫,由温馨而炽烈,仿佛喻示着恋爱的过程,由初恋至热恋,一双恋人澎湃地沐浴爱河。
突然,热流汹涌,全聚在一起顿成激荡的气流,令人血脉贲张,梗塞在咽喉处,不上不下的。我喘不过气来,血栓塞进脑袋,头昏脑胀地,我只感觉浑沌一片,蓦地昏厥倒在床上。
迷糊间的光芒是如此地闪,划过苍凉的夜空,不断闪烁着,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可见的唯独是被螺旋飞舞的火焰缠绕着的一团烨光。
它开走了,如黑夜中的火龙,缓缓地游走,摇曳着长长的尾巴,跃动灼热的火舌,慢慢旋动着,暖流也渐渐地倾向前方,离我远去,我变得很冷,孤寂的冷空气四面八方的压向我,连手脚也冻僵了。我实在忍受不住,双腿不期然动了起来,忙跟着那颗温暖的火球,因为怕极让孤傲阴冷的黑夜占据了我,宁可跟着这团不明所以、却暖意洋溢的火焰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走至黑夜的尽头,火球忽然像受着什么外来压力似的,逐渐地变小,不住的萎缩,光芒亦黯淡下来,越来越微小,终也被黑夜吞噬下去,叫我再度感觉到周围的阴冷。我的身体颤抖不已。我冻醒了,这儿太冷了,我的神智完全地苏醒过来。刚才的,恐怕只是一场子虚乌有的黄粱梦吧……
我着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方才看过那一张素描,便开始心神恍惚,整个人迷迷惘惘的,好象受到什么力量吸引着,又像在梦游般,总之,我在不明不白间,已然来到某间客房的门前。这道门就跟其他的门一样,是这幢酒店里其中的一间客房──再普通不过的房间。那时候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站在那里,后来,我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切,也许正是肯尼斯曾经提起,超自然的感应,一种潜在的念力,被某种力量激发出来,这引发我感应力的,正是我最心爱的人。
长廊一片冷冷清清,房里赫然传来恐怖的撞击响声,接而,激烈的呻吟声撕破黑漆静幕,砸烂我的思绪,我只知道,有谁为着生命正竭力地挣扎着!
我推下门把,可是门是锁着的打不开。犹记得那天晚上,赫尔巡官一腿踹开门的情形,我也二话不说,如法炮制用力一踢,虽然木门仍毫发未伤地紧紧关闭着,我只不顾一切,豁出全身的力气,用肩头撞向那扇该死的木门,不断地撞,只因那股不祥的预感,叫我这个不很强壮的人也倾尽全力!
深锁的木门终抵不住我强昂的意志,我战胜了。门被撞开后,直教我不寒而栗的是,昏黄灯光打映下,眼前直攀横梁的一根粗糙绳索,紧紧地缠绕住多琳的脖子。此刻,她双手牢牢地抓着绳子的前端,双腿疯狂地蹬,但在半空中根本找不到着力点,她的身体抽搐着,生命随时要舍她而去!
「多琳!」我惨叫一声,倏然扑倒在她的长裙下,揽住了她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