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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版《中华英雄报》总刊第002期:
中华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二日西元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二日
头条新闻:汤山守军昨夜大破日军夜袭!歼敌盈野!毙敌上万!(附多张大幅战场照片,或是日军尸骸狼藉枕藉遍地,或是浑身硝烟血污的南京军官兵在阵地上纵情欢呼胜利,或是堆成小山的战利品,或是唐生智、萧山令等高级将领巡视战场慰问勉励官兵,还有一张照片是颈伤未愈的蒋介石笑容满面地给立功官兵授勋。)
攻打南京的日军在12月1日下午发动了持续整整五个小时、毫无间隙的狂澜式攻击后,终于随着夜幕降临而暂时停顿了下来,在浦口、龙潭、汤山这三个最前沿战场上,日军累计伤亡一万四千人,光是战死者就超过五千六百人,伤亡极大但几乎毫无战果,战线原地踏步。休息了半个晚上后,日军趁着夜色掩护,再度发动了一场排山倒海的整体攻击。攻打龙潭的日军是第五军第5、第16师团,攻打汤山的日军是第五军第2、第6师团,根据鸠彦王中将的命令,四个师团集中力量,对汤山展开重点式突破攻击,原本配给第5师团的野战重炮兵第5旅团被调至汤山前线,第5、第16师团的坦克、装甲车也被抽调了很大一部分拨给第2、第6师团,并且第5、第16师团另外还奉命各自抽调一个完整的步兵联队分别临时调入第2、第6师团内。鸠彦王中将此举用意是非常明确的,在他的调遣部署下,共有超过四万名日军被投入了这场堪称孤注一掷的夜袭总攻击中。
黑沉沉的长江上,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逐一冒出水面,继而在轻微的水花声中摸上岸。脱下身上的德国进口潜水服并掩藏好后,带队的第77师特种连连长侯芳洲轻轻地招了招手,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们迅速没入黑暗中。
龙潭镇附近的宝华山的山林里,第77师侦察连连长张靖录从行军囊里取出一大包东西,递给身边待命的侦察兵们:“每人取出一把,均匀地抹在身上。”
侦察兵们一人一把地取着那包黏糊糊、腥烘烘的东西:“连长,这是啥?”
“老虎屎。”张靖录一边抬头看月亮和星星以确定方位一边回答道,“从南京动物园里弄来的,还新鲜着呢!身上抹了这个,日军的狼青犬就不敢追踪我们了。都快点!我们今晚要去第五师团附近转转,看看那帮东洋孙子在夜里有没有大动作。”
侦察兵们迅速没入山林野地间。
南京军不是瞎子、聋子,更不是傻子,数以百计的特种兵、侦察兵、特工、间谍一直通过各种方式在密切地监视着日军,使得鸠彦王中将试图打南京军一个措手不及的如意算盘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客观上讲,鸠彦王中将并不蠢,只是太狂妄,并且战术思想墨守成规,如果是在别的战场上,或者对手是别人,他使出的这些日本军队的看家法宝还是会很有效的,君不见,日俄战争期间,就是靠着用死人铺路填沟,日军拿下了旅顺要塞,在弓长岭之战中,几万日军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于夜间大举攻击人数是日军三倍的俄军,硬是把俄军冲杀得人仰马翻并将其打成了惊弓之鸟,但可惜,鸠彦王中将此时的对手是蒋纬国,至于战场,是南京。
获悉并判断日军集结在汤山前线展开大举夜袭后,蒋纬国随即从第88、第99师各抽调一个步兵团连夜补入汤山,同时调拨去大批的机枪、冲锋枪、迫击炮、掷弹筒、地雷、炸药、手榴弹、子弹,使得汤山守军的近战火力达到了近乎饱和的地步,光是机枪就超过1000挺,运过去的弹药里,光是子弹就超过800万发。金陵兵工厂厂长李承干难以置信地对蒋纬国说道:“二公子,调拨的弹药是否太多了?我们就库存一亿多发子弹,你一下子要八百万发?”
南京卫戍司令长官是蒋介石,但在南京的“蒋介石”是替身,真正的蒋介石远在武汉,只能遥控指挥,蒋纬国肯定会“阳奉阴违”(毕竟蒋纬国在淞沪会战里吃够了蒋介石瞎指挥乱插手的苦头),蒋介石对蒋纬国也是“鞭长莫及”,身在南京的蒋纬国其实是“天高皇帝远”,副司令长官是唐生智,但出身地方军且有三次反蒋历史的唐生智肯定没有实权,只是摆设品,参谋长萧山令主要负责城内治安、社会秩序、军工生产、后勤、装备等“杂务”,不太过问前线战事,自然而然,南京军的指挥大权其实掌握在副参谋长蒋纬国的手里,所以南京战事在实质上是蒋纬国指挥的。面对李承干的忧虑,蒋纬国十分达观地说道:“那些弹药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是用来杀日本人的!既然日本人送我们一个可以对他们大开杀戒的机会,我们为何不最大限度地充分利用呢?”
李承干苦笑着道:“二公子啊,如果这样大手大脚、铺张浪费,我们是支撑不了多久的。弹药消耗得太大、太快了!打光了子弹,还怎么长久战斗?”
“李厂长啊,你此言差矣!我们长久战斗的目的是什么呢?杀日本人!杀得越多越好!”蒋纬国语气不容置疑,“日本人死得越多,南京自然就越安全!我们这场战事自然就越长久!不要本末倒置!我大手大脚不假,但可怎么能说是铺张浪费呢?”
李承干无奈地点点头。
胡琏打电话过来:“建镐老弟,别忘了弄来越多越好的探照灯和照明弹。”
蒋纬国一拍脑袋:“对!探照灯、照明弹!李厂长,交给你了!”
12月2日凌晨一时,汤山镇夜战爆发了。
开战前,胡琏向饶国华、吉章简、孙天放、蒋纬国提议道:“需要两千个人顶在第一道堑壕阵地,然后部队全线后撤至第二道堑壕阵地,并在第一道第二道堑壕间埋满地雷。”
“为何?”蒋纬国几人问胡琏。
胡琏道:“根据日军的作风,打头阵的肯定是几千日军轻伤员,目的是试探火力、引诱我军以及趟地雷、充当诱饵,这样的话,如果我们把部队集中在第一道堑壕,在跟日军炮灰混战时,日军重炮群肯定会进行无差别的炮火覆盖,我们就亏大了,所以,必须放弃第一道堑壕,把主力放在第二道,但在第一道堑壕还得留下一股有力人马,否则日军会察觉到我们已经放弃第一道堑壕,就不会上钩了,同时,在日军重炮群开火时,出动装甲部队将其打掉。”
饶国华道:“如此说来,留在第一道堑壕的那两千弟兄岂不是必死无疑?”
胡琏反问:“我们这些留在南京的人不都是必死无疑的吗?早死晚死,有何区别?”
饶国华点点头,然后肃然正色道:“我们川军就是为抗日而出川的,就是打死仗苦仗的,留在第一道堑壕里的部队就由我145师承担吧!”
“饶师座!”蒋纬国心头一动、眼眶一热,他想说“还是换成别人吧”,可话到嘴边时,却又发现这句话很不合适,试问,谁的部队不是由活生生的士兵组成的?无论是中央军还是地方军,不都是中国军人、不都是人命吗?
“我的部队在前线,我这个师长不能躲在后面!”饶国华神色凛然,“诸位,你们好好加油!狠狠地打!不要辜负我两千川军将士的热血就可以了!”
蒋纬国曾在后世抗战剧里看过中国军人们临阵大呼“我死国存”的画面,但那种画面毕竟是演员演出来的,再怎么惟妙惟肖也始终没有真正的抗日军人才具有的铁血气场,演员高呼那个悲壮至极的口号时也是强装出来的,画虎画皮难画骨,甚至有一股有气无力的味道,此时,他亲眼地看到、亲眼地听到两千多名川军官兵在自知必死的情况下忘我纵情地、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我死国存”这句等于遗言的口号时,才真正地知道了什么是直达灵魂深处的震撼和悲壮,他彻彻底底地觉得,后世那些抗日神剧根本就是侮辱眼前这些真正的抗日军人。
“我死国存!我死国存!我死国存!”
夜幕下,川军官兵们的怒吼声山呼海啸、惊天动地。
“太伟大了!我们中国军人太伟大了!”柳无垢在蒋纬国身边不停地抹着眼泪,但很快,她就对蒋纬国的某种举措感到匪夷所思甚至是难以接受。
蒋纬国感到胸膛里有一股烈火在燃烧,他很想为那两千多名川军官兵做些什么,可是,好像能给他们的都给了,奖金、抚恤金,都发了,遗书、遗物、遗照,都给他们邮寄回家了,大鱼大肉、好酒好菜,也都给了,他们还缺什么呢?蒋纬国反复地思考着,他跑到川军官兵人群里,问官兵们:“你们还有什么心愿吗?”
“报告副参座!我们为国而死,死而无憾!”一名看上去文绉绉的、应该是接受过较高水平教育的年轻中尉肃然立正地回答道,“中央在此战前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所有的身后事,我们每个人都发到了好几倍的奖金和抚恤金,家中老小起码能过上十年八年的好日子,我们确实没有什么心愿了!”
蒋纬国觉得这个川军中尉的回答有些教科书,他想了想,拉过一个看上去略有些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老兵:“你说说,你现在还有什么心愿?”
老兵嘻嘻一笑:“心愿?真心话?”
蒋纬国郑重地点头:“当然是真心话!”他看着这个川军老兵脸上的无所谓的笑,内心隐隐作痛,因为他听过一种说法,宁见老兵哭,莫见老兵笑。身经百战的老兵们在参加恶仗硬仗苦仗前经常会哭丧着脸,但其实没什么,接下来该怎么打还怎么打,但如果看到老兵们参战前个个都是笑容满面,那就彻底糟糕了,因为接下来要打的仗是必死无疑的死仗。显然,这些川军官兵都有了充足的、必死的心理准备。
老兵笑道:“都要死的人了,有啥说啥,还怕个鸟!二公子啊,你问我们的心愿,其实,很简单嘛!就是…那种事呗!死前来一次,做鬼也快活啊!唉!很多弟兄其实吧…都是雏儿,他们最想的就是…唉!这事还真是难以启齿啊!”
蒋纬国先是一愣,随后神色凝重而认真地点头:“好!我明白了!交给我!”
五分钟后,蒋纬国驱车准备返回南京城,柳无垢急忙爬上车,不停地问道:“什么意思?那些战士想要什么?他们还有什么最后的心愿?”她拿起纸笔,准备写稿子。
蒋纬国苦涩地道:“你刚才没看见么?那些军人们都偷偷地盯着你看。”
柳无垢立刻回过神,顿时满脸通红,并且升起一股愠怒:“原来是那个意思?太荒唐了!他们…他们怎么能有这种心思?太…太不健康了!太有损他们的英雄形象了!”她把手中的纸笔都气恼地扔到一边。
蒋纬国苦笑道:“当兵满三年,母猪赛貂蝉啊!这是人之常情,避无可避的!虽然显得有些不大光明,甚至在你这种人眼里有些黑暗、丑陋、龌龊、下流,但这就是事实,我们的军人们可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啊,不是清心寡欲的老和尚。就算是和尚,又有几个真正做到‘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全他妈的骗人的!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地狱门前和尚多!柳大才女,你以为真正的军人是什么样子的?木头人吗?一身正气、十全十美?不!真正的军人一方面义无反顾地愿意为国捐躯,一方面也有着人与生俱来的七情六欲啊!”蒋纬国知道,军人们很容易在战争中丧命、受伤、残废、毁容,所以在战斗间隙都是谈女人,实际上大部分阵亡军人直到死都没有碰过女人,那些下流笑话只是让人暂时性地忘记以后的迷茫和身边的伤痛。
沉默了半晌后,柳无垢小声地问道:“你打算怎么…怎么解决这个…这个问题?”
蒋纬国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了看柳无垢:“你不是要为国出力吗?”
柳无垢愣了愣,然后差点儿气炸肺:“蒋纬国!你…我…”她气得说不出话。
“逗你的!我有办法的。”蒋纬国神色恢复严肃。
凌晨一时,汤山前线的南京军官兵们看到一股由无数活人组成的的泥石流、“好像漫山遍野翻涌沸腾的大米粥”朝着自己所在阵地滚滚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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