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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被政府操控的新闻媒体每天都在不遗余力地大肆宣扬鼓吹“帝国军在支那战场上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但越来越多有思考能力以及能接触到部分真实信息的日本平民都已经感觉得到,本国军队在那个并不遥远的异国战场上肯定是陷入苦战困境了,因为新年第一个月,日本陆军就宣布进行新一轮的扩军。在这之前,日本陆军已有28个师团、8个独立旅团(不包括已被中国军队全歼的第101师团),此时则又新建了第21、第22、第23、第24、第25、第、第师团,整整10个师团、约25万兵力。
如果“帝国军真的在支那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又怎么会再度扩军呢?对于这个简单的道理,只要稍有头脑的日本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但这种想法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的。
事实的确如此,没日没夜的恶战让南京已成为日本陆军没日没夜不断流血流脓的一个巨大伤口,迫使日本本土不得不为之不停地输血。第16师团第19旅团第20联队第1大队第3中队上等兵东史郎在他后来编写的《东史郎日记》里这样描述道:
“...上星期,三夫死了,我和他坐在篝火边聊天,他上一句话还在说着回家后要好好地吃他母亲做的荠菜饭团,下一刻他的额头上就出现了一个窟窿眼,热腾腾的鲜血和脑浆一起喷射在我脸上,他脸上表情一下子凝固了,然后倒了下去,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一点儿也不轰轰烈烈地死去了,我吓得慌忙趴在地上,是支那军的狙击手,非常精确地一枪打死了三夫,伙伴们惊叫起来,四处搜寻,但根本找不到,支那军的狙击手就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无处不在,并且极度顽强凶悍。我的中队曾在一片雪地里发现一个支那军狙击手,他浑身都穿着白色,枪械和钢盔也涂成白色,他在雪地里挖了一个雪坑,然后就趴在雪窝里,不断地射击,用他的德国步枪足足打死我们三十多个伙伴,他根本就没打算逃跑,因为他根本没安排后路,他已经抱定必死之心,只想着在死之前打死我们更多的人。最后,我们一顿轻机枪打伤了他,然后想要活捉他,结果上去的四个伙伴跟他一起被他身体下的手榴弹炸得血肉横飞,我发现,这个支那军狙击手居然是个残疾人,他的左小腿刚刚做过截肢手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个伤兵,他是从支那军医院里跑出来,自愿继续参加战斗的,他的左小腿截肢处已经严重发炎,血水脓液都已经结冰了,但他即便这样还继续战斗,他的手榴弹不但炸死炸伤我们四个伙伴,还把他自己炸得肚破肠流,有人似乎发现了什么,颤颤巍巍地取出这个支那军狙击手的胃囊,我们震惊地发现,胃囊里居然是青草和棉絮,可以肯定,这个支那军狙击手在雪地里埋伏了很长时间了,吃光随身干粮的他直接吃积雪下面的青草和军装棉衣里的棉絮,再继续战斗。...昨天,正男也死了,因为昨天凌晨我们对大胜关发动了一场夜袭,我们发疯般地冲向大胜关,大胜关的支那军毫无惧色地也发疯般地冲向我们,双方拼死厮杀,能在那种噩梦般的战斗中活下来一定是佛祖保佑着我,肉搏战中,我和正男看到一个没了一条胳膊的支那兵抓着一颗手榴弹像狼一样凶猛地冲向我们,我们端着刺刀却都愣住了,我们都惊呆了,正男在我前面,他和那个支那兵一起被炸得血肉横飞,他胸口以下部位都被炸得稀烂。我哭着背着正男跑向伤兵医院,但医院里人满为患,各种凄厉恐怖的嚎叫让医院就像阎罗殿一样可怕,据说因为伤兵太多,麻醉药不够用,军医们只能给一些伤兵实施无麻醉手术,那些伤兵疼得死去活来,很多伤兵是活生生地疼死的。我急切地希望医生给正男做手术,医生让我们排队,估计等到五个小时后才能轮到正男,正男痛苦不堪,他坚持了两个多小时后对我说道‘东史郎,你帮我一下,我受不了了,帮我结束痛苦吧’,我拼命地摇头,他呻吟着‘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慢慢的,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死在了我怀里。我茫然不知所措,正男也死了,中队里跟我一起来自京都府竹野郡丹后町的八个同乡伙伴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假如我能回去,我该怎么面对他们的亲人呢?...新兵不断地被补充来,老兵不断地成为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或被装在骨灰罐里的骨灰再被运回国,新兵们跟我们当初刚来时一样意气风发、热血旺盛,他们眉飞色舞地大声谈笑,说着如何如何在战场上狠狠地教训支那人,但很快的,他们就变得跟我们一样沉默、忍耐、消沉甚至是麻木了。尽管我不该有这种‘非国民’思想,但我已经确定了,帝国总部欺骗了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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