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何世登春台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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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撒了个娇,一如当年:“公孙姐姐,我想指挥使了。”
公孙翎把贺镜抱在怀里,她轻轻拍着贺镜的背,闭了闭眼睛,柔柔道:“我也想他了,若是阿雪还活着,该是何种模样?”
卫无双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浮躁的心忽然安静下来,他刚入军营的时候曾问过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指挥使要穿一身红衣,烈烈如火?
当时贺镜没有给他解释,只说那是一种传承,但他问过军营里的前辈,银枪效节都并不是每一任指挥使都穿红衣。
贺镜总是平静而沉稳,万事波澜不惊,每一次征战,翻飞的红衣总是冲在最前头,乱军中只一眼便能看见,就像一面招摇的旗帜,带着某种鼓舞人心的意味。
后来他给贺镜收拾东西,在木匣子里看到了一封泛黄的书信,他无意窥探贺镜隐私,但他实在好奇,他便悄悄看了一眼。
信上的字迹铁划银钩,严苛、可靠、杀伐果断,就像他眼中的贺镜。信中的语气他也很熟悉,尽管说的都是一些类似于勤洗脚、不要攒袜子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平时贺镜唠叨他的内容一模一样,若非信纸实在陈旧,卫无双甚至以为这封信是贺镜写给他的。
怀着浓重的好奇,卫无双把信看到了最后,他看见了写信人替贺镜起的表字“林弋”,他还看见信最后的落款:萧烟,很像是女人的名字,她是谁?和指挥使什么关系?
卫无双看着信纸上的名字,他从未听贺镜提起,他把信纸放回匣子里,他找到了燕双飞,问:“萧烟是谁?”
燕双飞表情显而易见的一愣,问他怎么知道萧烟的,他没提匣子的事,只说贺镜喝醉了,无意吐露。
燕双飞眼底浮现些许缅怀的痛色,饱经沧桑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难过的情绪,他告诉卫无双:“他是我们的指挥使。”
燕双飞话说得模棱两可,但卫无双似乎懂了,他又问:“萧烟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能叫贺镜那样淡泊宁静的人记挂十多年。
燕双飞看了他一眼,却是先问了一个问题:“你仰慕贺镜?”
“嗯。”卫无双坦然承认了,贺林弋不败将军之名响彻关山五十州,试问谁人不心向往之?
“也是,怎会有人不爱重他。”燕双飞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这个“他”是指萧烟还是贺镜,“贺镜现在……很像当年的萧烟。”
卫无双愣住了,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但是他理解了所有,贺林弋是银枪效节都指挥使、是扛起大梁的将军,但十年前,贺镜就只是贺镜。卫无双忽然很想见见,那位存在于所有人记忆中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天边残阳终于落尽,贺镜望着逐渐吞噬天光的如墨夜色,扶着公孙翎的手从城墙上下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回去了。”
再说跟着燕双飞天涯浪荡的夏禹川,他当了几年侯爷精细惯了,骑着马往外跑了二里地就一边抱怨屁股痛,一边央求着要坐马车,马车还不能太小,车厢里要铺被褥,不然腰痛,对此燕双飞十分无奈道:“你看看谁家走江湖的大侠像你一样?”
燕双飞一边说,一边还是任劳任怨地买了马车,细细布置了车厢,把一身懒骨的夏禹川安排进去了,忍不住调侃道:“侯爷可还满意?”
“甚好。”夏禹川简单打量了一下马车内的装潢,没有多华丽,但胜在舒适,“旧是还缺个端茶倒水的丫头。”
“这地方百里无人烟的,丫头是不要想了,您看小的怎么样?”燕双飞把夏禹川按在被褥上,低头含笑瞧着他,随意用布条包起来的长发自肩头滑落,刚好落在夏禹川胸前。
“你生白发了。”夏禹川没接燕双飞的话,伸手勾住他混了些许银丝的头发,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夏禹川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燕双飞真的不再年轻,岁月在他身上流逝,留下了斑驳痕迹,“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嗯?李白?”燕双飞轻轻地问了句,忽然调侃道,“怎的忽然开始吟诗作赋起来了?我记得刚见你那会儿你可是比我还不通诗书。”
“以前是以前。”夏禹川伸手抱住燕双飞的腰,贴上他的颈侧深吸了一口,“你真的没有用过香膏么?”
“你猜。”燕双飞笑道,捏了捏夏禹川的耳朵,“好了,放开吧,小的去给侯爷赶马车。”
“急什么。”夏禹川嘟哝了一声,却还是依言松开了燕双飞,“当年问你你还不承认,啧,满嘴跑火车的家伙。”
“跑什么?”燕双飞没听明白那三个字,他说着坐到马车前,牵起缰绳开始赶马。
“没什么。”夏禹川也不解释,他跟着坐到燕双飞身边道,慢慢地说起了一件往事,“《公无渡河》那首诗我一直不理解,阿雪给我起完了名字,我也就抛到脑后了。”
“后来阿雪死了,但我不太理解他。”夏禹川苦笑道,他斟酌着词句,尽可能把话说得明白,“来银枪效节都之前,我的另一位长官,我也很不理解。”
“说实话,阿雪不像那家伙,又莽又没脑子——他很聪明,目光看得很远,但是他却死了。我想了一夜,我不懂,他明明可以抽身离去,他也说了,他不在意俗世的功名利禄,可是为什么……”
“我找不到答案,谢怀玉告诉我阿雪就是那么洒脱的一个人,生死亦不放在心上。的确,他赴死的时候也是那样从容。可我仍然不理解,我想理解他,找寻他,我去读了所有他同我说过的诗书,然后越找我越觉得,他不像这俗世中人。”
燕双飞一边赶马,一边安静地倾听着夏禹川的叙述,等后者说完,他才叹口气道:“你这么多年便是在纠结这个?”
“他本是魏晋时期梁皇室的后人,在江南地区当了好几年贵公子,后来家道中落去上清山做过几年道士,同谢怀玉还是师兄弟。”燕双飞说起了一件夏禹川不知道的往事,“他自然不是俗世中人。”
“道士?”夏禹川惊讶道,很难想象萧烟一身道袍的朴素模样,不过他整个人的确也仙气飘飘的,说是道士也不算突兀。
“嗯,我记得他还有个道号。”燕双飞道。
夏禹川:“什么道号?”
“苍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