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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的时候已经听了很多关于西疆的事,乌云珠说过这里灰暗凄凉,萧予清也说过在这里生活很是艰苦,原来在她的印象中,西疆是荒凉之地,她已经作好吃苦的准备。
她来了一个月,的确吃食住处都远远比不上京城,可她心里的却只有满足。也许是因为他把她照顾的太好,也许是因为有他在旁,是他们真正的新婚燕尔,是人生中最幸福最满足的时刻。
西北西疆这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却成了秦洛夕的天堂。不管一路上人迹荒芜,还是偶尔的大风呼啸,不管天空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阴沉暗黑,她脸色都挂着满足的笑。
“小丫头,累不累?”
“不累,一点也不累。”
“热不热?”
“不热,我不冷也不热。”
“要不要喝水?”
“我不饿,我也不渴。”
萧予清笑,“真是傻瓜一个。”
她也笑,紧紧靠在他身上。
思远大踏步的走着,后面跟着那匹高大的骆驼。
“我从没见过骆驼,它比思远还高大,驮着这么多东西,还能跑这样快!”她惊叹着。
“等到了大漠,我就让你骑它。”
“它驮的都是什么?”
“都是我们需要的东西,晚上你就知道了。”
“王爷……”
“别再王爷王爷的,我们现在不是在京城,你也该改改口了。”
她一呆,“那我叫你什么?”
萧予清斜眼看她,“难道我没有名字吗?”
“这个……”她扭头,“我可不敢叫。”
他哭笑不得,“你倒说说看什么是不敢叫?”
“你是王爷,”她哼着,“我父亲都不敢叫你的名字,我也不可以。”
“我有名字,我可不叫萧王爷!”
她“噗嗤”一笑,回头看到他脸上有些凶恶的表情,忙说道:“不叫王爷,也不叫名字,我还可以叫你别的!”
“好吧,你准备给我起个什么名?”
“我就叫你……”她偷偷凝聚起所有的勇气,小声的说:“我叫你……相公,可好?”
萧予清的心毫无预兆的被震动,口中却说:“你先叫一声,若我听了满意,才准你这么叫。”
她天真无邪,根本不懂他话里的戏谑之意,犹豫了半天,终于脸颊红红的吐出两个字:“相公!”
这一句甜甜的称谓,带着无限的绵绵情意,虽然轻如蚊呐,几不可闻,两个人的心里却同时有如巨石开裂,惊雷滚滚。
一个深深震撼,一个如释重负。
拜天地而成夫妻,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是天下千千万万的男女都会经历的事,可对他们来说,从相遇到成亲,从王爷到相公,只变了两个字,却经历了心里多少的困苦和挣扎。
秦洛夕见他半天不说话,顿时窘迫起来,低着头说:“你若不喜欢,我就不叫……”
他的手搂紧了她的腰,俯身在她耳边:“不,我喜欢!”
中午,他们停下来吃了一些干粮,萧予清带她走了走,其实一路都比较荒芜,也没有什么风景可看。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云池脚下。
往山上很是难行,萧予清把骆驼和思远都放在山脚下,用身子拴好,解下骆驼背上的一个大包裹和他的弓箭,带着她走了上去,到了离温泉不远处,四下看了看,找了个隐蔽又安全的空地,解开包裹拿出东西,不一会儿,搭了个小帐篷出来。
她站在旁边看着他摆弄,简直佩服到咋舌,偏偏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让他一个人忙碌。
萧予清搭好了帐篷,进去看了看,从门里探出头来。
“小丫头,别愣着,把垫子和毯子拿进来,今晚我们就睡在这里。”
“哦,是!”
她进到帐篷里面,一看,帐篷空间不大,两个人睡在里面却也宽敞,地上薄薄的一层布料,踩在上面也不觉得冷,还有些暖暖的。她把垫子铺好,把毯子放在上面,萧予清拿了个小小的烛火台出来,放在一边的角落里。
只这样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就像个温馨的小屋子,可以休息了。
她傻傻的看着,心里充满了赞叹。
“这个……怎么地上暖暖的?”
“这里是云池,到处都是温泉,本来土地是有些暖,否则入了夜很冷,光靠一个垫子一条毯子是不能睡觉的。”
他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帐篷,笑道:“时辰刚好,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去看日落。”
从帐篷的地方往上又走了一会儿,他们坐了下来,萧予清拿了一小袋酒,一袋吃的,跟她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喝起来,秦洛夕酒量虽不好,总算还能陪着他喝几口,到后来把半袋子酒都喝了个干净,人还未醉,萧予清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看来小仙女还有很多不为他知的地方,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就像在王府敢和他顶嘴,来到西疆的第一天就敢跟他赌气,骑着思远差点没命......现在又敢跟着他豪饮,还居然面不改色。
以后说不定处处都是惊喜。他心底发笑,只要不是惊吓就好。
“夜里冷,喝几口酒,身子会暖很多。今日只能让你吃些干粮,明日我们靠近大漠了,我去抓几只山鸡烤给你吃,快入冬了,山鸡野兔最是肥,你肯定没吃过。”
她连忙说:“我不计较吃什么,真的!你不要为我费心。”
“是我自己想吃了,”他笑,“小丫头,你真叫我意外。”
她一愣,“我让你意外什么?”
他笑而不语,转头道:“你看,太阳要沉落了。”
果然,太阳渐渐的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原本荒凉的大地一片艳红,那是黑暗前最后的美,好似最绚烂的一刹那花火,壮丽无边。
红色消失,天迅速的暗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明亮的星空,辽阔而闪耀,她有些晕眩,有些迷惑,直直的看着。
萧予清搂住她,“冷吗?”
“不冷,我不冷,”她靠在他身上,“好美!”
“什么东西好美?”
“大地,山坡,落日,星空……这一切!”她说,“真的好美!”
“这些都不是最美的,”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最美的,是我的小仙女!”
她抬头,他正好在看她,他的眼睛比落日还绚丽,比星星更闪亮。
这样温柔的眼光让他沉醉,他凑过去,吻住了她的唇。
“洛夕,”他声音暗哑,带着说不出的情意,“谢谢你。”
她喘着气,伏在他的肩头,那大半袋子的酒让她半昏沉半清醒,只觉得身体里有火在燃烧,她伸手抱紧他。
“你要谢我什么?我不懂!”
“其实我说带你到处看看,这里根本荒芜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哪看得到什么!可一路上,你都在笑。这条路我一个人走了很多次,走了很多年,今天,终于有了人跟我一起!”
“噢!”她轻轻的满足的笑,依偎在他的怀里,“我想听你吹那首歌,小仙女。”
他不说话,拿出笛萧,吹了起来。
星空,原野,爱人,还有静谧的夜里,醉人的曲声。
她无限欢喜,一曲吹完,泪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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