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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位于北美洲南部,气候属温带和亚热带。
美国人穿衣打扮无拘无束,十分随便,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无论在大街还是在小巷,服装形形色色,无奇不有。
桌上摆着五花八门的烤肉,挤满番茄酱的馅饼,Q弹爽口的肉酱通心粉,辣黄辣黄的印度咖喱饭,勾人食欲的匈牙利蒸肉……
九九和安岑吕颖三人坐了12个小时的飞机,一着陆,三人饿得前胸贴后背,直奔一家标新立异的特色风味饭馆。
白底红格的餐桌上,三人狼吞虎咽地吞食着,早忘了路人诧异的目光。
美国人用餐讲求方便和效率,一般不在精美细致上下功夫,简单粗暴,所以没多久,桌上就剩几个残羹冷炙的纸盒。
九九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眼珠懒洋洋的,“真爽。”
“我也这么觉得,飞机餐特么难吃,幸好熬过来了。”安岑擦干净嘴巴,靠在椅背上吐气。
美国,她终于来了。
扭头看了眼白雪皑皑的屋外,有辆圣诞马车停在广场上。
今天是圣诞节,整个美国都像是被彩灯装饰了起来,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
大小商店门外都栽了圣诞树,挂满了花环,彩珠,魔杖,圣诞袜。
彩灯闪烁在玻璃上。
遥遥望着。
就像是踏进了一个梦幻般的童话国度。
安岑朝窗户呵出一口白气,用手指写上:秦初。
吕颖最是心细,见着此景,喝咖啡的杯子顿在手中,“岑,你想清楚了?”
“嗯。”安岑微笑,眼珠明亮,“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怕我办不到等他,所以一开始,我就拒绝了,等待一个虚幻的人,是多么傻的一件事,两个人甚至没有确定关系,万一我等他的时候,他爱上别人了怎么办?又或者,他等我的时候,我爱上别人了怎么办?万一哪个人先违背了诺言,那就是一辈子的记恨了吧。”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
不确定自己办得到,就要做到拒绝,这虽然是伤害他,但也是尊重他,如果一边说着等他,一边又和别人谈恋爱,这种人才是最恶心的。
安岑是个理性的人,也是个有原则的人,诺言,之所以珍贵,是因为答应了就要做到,办不到,便不会答应。
看似简单跨越的苦等恋情,让多少人等白了头,也没见到心上人归来,多少人因为答应了一个诺言,苦等数十年,最后等来的是对方已结婚或者分手的消息。
所以不管是三个月,半年,一年,她都不会等,她不会守着这种缥缈的诺言过日子,每当别人问起她是否单身时,她会肯定的说是,而不是告诉对方,她的心尖人在国外,她在等他。
多么痴情又多么愚蠢的做法。
人生又不是只有爱情,何必摆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也许她天生是个寡情的人,她习惯顺其自然,在一起了就真心无悔地相爱,到了需要分开的时候,那就潇洒利落地告别。
分开这么多年了,她也逐渐放低了他,虽然心中有遗憾,却也不在那么痛苦了。
也许,是九九和兰仲文的感情打动了她,他们分开了六年,谁也没有说过要等谁,但他们却默契地等候着,等候着重遇的那天,就算没有一丝希望,他们不分年月地为彼此守候着。
两个人真心相爱,那么无论怎么分离,终会重遇。
安岑想,如果他不回来,那么他不属于她。如果他不放手,她也愿意放手一搏。
神圣的白色教堂外飘着雪花。
白茫茫一片的,将光秃秃的树木和草地都裹上了银装。
雪花轻盈地跌在肩上。
将九九的面容映衬得洁白无瑕。
她和吕颖踩在雪地上,穿着严谨高贵的骑马服,白色长袖,白色小马甲,白色高腰裤,白色长靴,面容宁静,如男子般俊秀,又透出几分女子的妩媚。
两人穿这身,是为了方便随时开跑。
今天是来抢婚的,她们当然要有点准备了。
灰茫茫的雪地被映出一条长长的脚印。
雪霜簌簌。
安岑静静走来,笑容妩媚。
雪白的婚纱已经穿在她的身上,透明的绢纱锦缎被阳光照耀出柔和的光芒,恍如是脱下灰扑扑女佣服赶赴宴会的灰姑娘。
这件婚纱,就是当初九九在香港选购的那套,九九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上,没想到,安岑却轻易地穿上了,真正的腰如细柳,柔若无骨。
大抵,这套婚纱就是属于安岑的。
安岑慢慢走来,手捧一束新鲜百合花,满天星坠与其中,星星点点,晶晶盈盈。
今天,就是秦初结婚的日子了。
安岑站定脚步,看了看九九,又看了看吕颖,笑着问:“姐妹们,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九九和吕颖点头。
不管结局如何,只要努力过,就不会留下遗憾。
安岑牵起她们的手,“那我们就去抢婚吧!”
圆拱的大门外,停着无数辆豪华的轿车。
安岑日思夜想的心尖人,就在这扇大门后面。
雪花明媚而梦幻。
风很大。
安岑盖上透明的白纱。
提起裙裾。
长长的裙摆将整条石阶都掩盖了。
她纤细的双手贴在大门上,用力呼吸,“秦初,我来了。”
大门打开!
神圣的婚礼进行曲正在演奏着。
晃眼的白色灯光拂照着安岑白皙的肌肤。
妩媚细长的浅瞳。
如芙蓉的红唇。
精致的下巴。
修长性感的脖颈。
清瘦却傲然挺立的肩膀。
耀眼的细钻高跟鞋。
她慢慢走进殿堂。
无数玫瑰花瓣从头顶跌落下来。
灯光轻柔地流淌着。
她站在红色地毯上,笑容冷傲睥睨。
就像秦初心动的那天一样,她明明长了副妩媚的模样,却有男子的英气。
殿堂里的人不多。
都回过头来看着安岑。
“好美啊……”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出惊叹。
秦初就站在钢琴旁,穿着白色的礼服。
几年不见,他俊美如昔,然眼底的冰霜更甚,黑洞洞的眼珠看着殿堂中央的安岑,没有一丝温度。
良久,他嘴角勾起一抹不知是嘲笑还是冷笑的弧度,朝她慢慢走来。
耳边是神圣婚礼交响音乐。
站在殿堂中央穿着婚纱的安岑美丽如圣洁的女神,那种光芒让他微微眩晕。
他望着她,眼珠冷凝,“你终于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要结婚了,所以态度也好了起来,又或者是他的脾性,一开始总是一副平静的模样,说了几句话后,就变得暴怒。
安岑与他分开的日子比相聚的日子长,但是她了解他。
她知道他的执拗敏感。
“不是你让我来抢婚的吗?”安岑声音清脆,细长的浅瞳往殿内一扫,她怎么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她不是来抢婚的吗?怎么没有一个人感到惊讶?衣着优雅的宾客们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表情平静。
九九和吕颖和四处张望,怎么气氛那么安静?一点也没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一名白衣黑超的保镖上来为她们领位,两人懵头懵脑的,只好先跟着保镖轻手轻脚坐下。
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动制万动。
“你穿着婚纱出现,是打算当着新娘的面向我求婚吗?”秦初答非所问,漆黑的眼眸望着安岑,诡异的冷,又诡异的柔。
如果安岑仔细看,定能看出他眼中藏着一丝计算。
“那不然呢?我心爱的男人都要跟别人结婚了,我还能坐以待毙吗?秦初,我就直说了吧,我今天都准备好了,不管你是羞辱我,还是跟我走,我都无悔。”安岑单刀直入,她不想跟他兜圈子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成败在此一举。
连婚纱都穿来了,这足够证明她的真诚和恒心了吧?
她想清楚了,她爱的人一直只有秦初,她要跟他在一起。
其余的,就看秦初的决定了,如果他让她来,只是为了羞辱她,那么,她就当是还他这么多年伤害他欠下的债了。
这是她欠他的。
“无悔?”秦初微微扯动嘴角,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诡寒,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安岑。
安岑的心脏骤然一疼。
然而她还是倔强的抬起头,眼神坚定,“没错,秦初,爱上你我无悔,所以你跟不跟我走,一句话,不,十句话,如果你要拒绝我,请给我十个理由,让我死心得彻底一点。”
秦初面无表情。
“安岑,求婚是你这个态度吗?应该要下跪吧?”
安岑一怔,瞟了眼四周,尝试着卖萌撒娇,“你要玩这么大么?不好吧?秦初,这里人这么多,等下你要是不同意,我不是面子里子都没了么。”
“你今日来,还在乎自己的自尊吗?”秦初冷冷一笑,眼中蜷着滔天恨意,“当初我的自尊你又何尝在意过?我一遍遍把我的自尊捧到你眼前让你践踏,安岑,如果让你当一天的我,你就会知道,我的真心诚意早被你践踏碎了。”
这些年,就是安岑太在乎自己的感受,导致他们一次又一次分离,他不能不恨,他也要她尝试一下被人践踏自尊的滋味。
安岑手脚冰冷,来之前她想过几千句几万句要请求他原谅的话,都一瞬间灰飞烟灭了。以她之前的性子,她现在应该毫不犹豫夺门而去,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她走不动。
她也不能走。
如果她走了,从此以后,他就是别人的丈夫。
这么多年,她伤害了他太多次了,从最初的分手,和好,分手,一直都是她在伤害他。
爱不问缘由,不问对错,一旦爱上,便让你甘心付出一切,在这点上,秦初做到了。
那么她呢?她又是否可以为了秦初付出她的尊严?
“如果我下跪,你会原谅我过去对你造成的伤害吗?”不管和不和她在一起,会原谅么?
“也许。”他模棱两可地打官腔。
安岑脸色苍白,“秦初,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
秦初没回答,漠然地扭过头。
灯光下,他背脊挺拔笔直,双唇冷凝得没有血色。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爱她,还是恨她。
安岑等不到他的回答,缓缓合上双眼。
屈辱在心中翻搅,她微微握紧手指。
算了,就算是为了祭奠他们的爱情,这样做也值得了,值得——
慢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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