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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碗道:“为咱们三个人大难不死,还能聚在一起干一口。”
三人举起酒碗各喝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不眠忽然问道:“赵兄弟,你浮寿山的仇人也都死在了那场灾难中了吧。”
不眠当时目睹了蒙面人所做的残忍举动,并因此而被吓晕于地,中途醒转后见周围空无一人,还以为蒙面人们被炽热的地裂熔岩烧了,所以不知道以后的情况,这时也是随口一问。
其实这件事不休最清楚了,他当初正是从那浮寿山仇人手中抢走修真宝录的,不过他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不眠曾问起他修真宝录从何而来时,他编造了一个精美的谎话搪塞不眠,他怕一旦被不眠知道修真宝录的来历,不眠一定会怨恨他为什么不抓住仇人的,因为他既然能从仇人手中夺走修真宝录,那制伏仇人也当不在话下的。
不眠这么随口一问,不亚于在赵正的心头上狠狠地刺了一刀,浮寿山的仇人现今还好好地在世上活着,还好好地在某一个地方逍遥自在着。
赵正没有说什么,俯下脸去,泪水却已不自禁地掉入了碗中,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委屈地呜咽起来。
不眠说这句话时,赵正的心头,某一个地方,很痛,很痛。
大仇在身而不思报,大仇在身而不能报,大仇在身而不知仇人面目。
这都是最可痛的事情,而赵正,这三样,都有。
无数个沉眠的深夜中他被噩梦惊醒,冷汗浸身,呆呆而坐;无数次的仰天大呼痛不欲生。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他一直都是靠浮寿山的搀扶长这么大的,现在浮寿山没有了,他背后一片空虚,他再也靠不住谁了,在大仇面前,自己也靠不住了,没有头绪,没有信息,没有法子,好像只能等了,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在等什么,就这样,日子还是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地过,只是比以前多了那一份沉重的心,比以前多了一座压的自己气都喘不过来的仇恨的大山在脊背上。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抑或是,因为依靠的太久了,失去了依靠以后反而是无所适从。
他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
他现在忽然想念起石之纷如来,他甚至记起石之纷如当时对他说的话来。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晰晰地在耳边。
当时他认为石之纷如说的大逆不道的话,这时感觉很是有理,自己当时要是按着石之纷如的话做上那么一件,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件,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起码现在不用为怎么报仇而苦恼。
曾经因为不懂得珍惜而失去,如今只有品味那失去的苦涩滋味了。
他忽然很怀念石之纷如,他知道石之纷如为了天帝斩妖台的事情去避难了,如果避不过去,自己将永远再不会见到他了。
想到自己永远地摆脱石之纷如了,心里却有一种怏怏的感觉。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靠头了,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以后的都得他自己承担了。
从此以后,自己将是一个人去面对生活,再也没有旁人会来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