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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句如冰锥一道道戳在他胸口,冰冷与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原来如此,他自以为是的幸福美好,在她心中竟是这样的感觉。
“是吗?”钟书苍白的唇角,低喃一句,抬眸望着她洁净双眸,那里,已被寒冰冻满。
难怪她会选择在最后关头弃他而去!难怪,她宁愿独自一人远走他乡、宁愿冒险也要躲着他、不愿再看见他!
原来在她心中,和他在一起是如此痛苦的事!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转身前,他抬起垂下的眸又望她一眼,眸中充满了绝望无力。
他似乎一下子苍白了许多,以前带着高贵气质的自信语调,也瞬间全无。像个失去一切的破产者,颓废而凄凉。
望着他缓缓垂首离开的背影,安然强抑住心底浮起的一抹心碎。
她还要为他心疼什么?以前的幸福幻觉,权当是他为自己后来所作所为的抵债吧~
忘了他伤害她的事实,不再去追究他置她于死地的残酷、违法行为。一切……扯平了吧~
她含泪转身,撞到段逸凡,抬眸瞧见他诡异眸色。
“刚才对不起。”匆匆丢下一句,不等他开口,她低头往前走。
一双手臂拉住她,“走错了。”段逸凡指着相反的方向,她再走两步,就要撞上铁门了。
“嗯。”安然闷哼一声,掉头向前方走去。
望着她越跑越快的背影,思索着方才情景,段逸凡素来轻松邪美的眸子里,此刻布满了复杂深晦。
他在思索着什么,又在决定着什么。
安然头也没抬地捂着眼往前走,不分方向、不辨地方。最终在街道拐角停下。
她靠着墙壁,有经过者不经意瞧上两眼,立刻瞧见她满脸明显失魂绝望的样子,忍不住去揣测她遭遇了怎样的苦难。对于这一切,她都不在意。
他为什么会出现?
胸口起伏着,望着前方地面的双眸内忍不住又蓄满了眼泪。
前方地面似乎在摇晃,她脑袋一阵的眩晕,凝着那一点,渐渐地、眼前又静止、恢复平静。
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她抬起头向前走,持着一脸的常色,像街上大部分人一样。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一个角落碎掉~
而她方才短短时间内,已拿胶布粘起,伤口凝结,没了知觉。
她回到家……
……
段逸凡打开家门,两个损友立即从卧室走出,对望一眼。
“哟,凡,怎么了?心情不大好呀~”
“嗯。”段逸凡闷哼一声,脸上是少有的沉重不悦。
任两人围着再怎么追问,径自沉沉坐在沙发上喝自己的酒,也不开口。
……
开了门,钟书跨步进门、上楼,怒气摄人,却也风度迷人。
丹妮雅不敢稍作片刻迟疑地关上门,转身就追随他身影上楼。
楼上客厅口,她担忧地看着他落座在椅子上,两手扶着扶手。眯起的瞳眸,优雅中透着危险。
这样危险的他,是她不常见的。
从见到安然后上车直到回家,他一路上浑身被阴沉气息笼罩,她连话都不敢说上一句。
而现在……她好担心。
“亚伦,你看、刚才我买的瓷瓶~”她揣着粉色花瓶小心翼翼来到钟书面前,瞧他一眼,扬起唇角,故作开心,“是不是很美?你是不是很喜欢?”
她此刻演技很差,但钟书根本没注意。
他黑钻般的眸投向花瓶,锁定它,逐渐眯紧的眸闪烁出深邃阴暗星光……
见他如此专注模样,丹妮雅微舒口气,“刚才在店里我见你盯着它看时,就猜你很喜欢。”她的微笑变得真实而愉悦,“所以,我就悄悄买了下来。”
紧握着花瓶的手,逐渐松开……
刚才看着它……刚才看见它第一眼,他就想起一个人。上次买青花瓷时她也在场,他就觉得她更像是一朵淡红色的芙蓉。
那荷花勾勒的青瓷,也像她。但没有这淡红色的贴切。
而如今,深沉的眸内又涌出激动、悲愤,这两个花瓶都在。可她却像换了个人。完全不复三月前的柔情、可爱。
那时在广场上,她羞涩地接住他送上的花,点头答应会等着他的回复。
上一次见面,与这次怎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亚伦,我先帮你把花瓶放好~别打碎了~”他陷入沉思时,丹妮雅趋近,碰住花瓶,柔声细语。
钟书这才发现自己攥地那花瓶有些紧了,微怔地松手……
丹妮雅捧起花瓶,微微一笑,语气不尽的体贴,“还在为刚才的事不快?”
“别伤心了,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什么话流传下来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钟书眸光一颤,抬眼,冷锐的视线向丹妮雅致扫去。
丹妮雅勾唇,立即表态,“但我不会这样的。”
“我对你的忠心……是永远不会变的~”她环住他的脖子,呢喃,“你应该知道……”
动情的话语还在耳边低喃,美人投怀,钟书遂冷的眸却全然不在状态地望着前方。脑中,反复回荡着那句话: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
……
走在街道旁,安然突然停下来,深吸口气。
她告诉自己,她不会在意了、她会不再在意的。
封闭了一天半了,今天下午她打算出来走走,彻底让心情放松。
仰起头刚要重新往前走,一辆车呼啸着直直朝她驶来。
那车打了个转,动作流畅地横挡在她身前。
安然怔了下,缓过神来正要绕开,崭新皮鞋落地,从车上走下一个人。
那气度非凡的男人抬眸望着她,一脸的冷峻。
看见他,安然顿时明白这车横着开的原因。
她别开头,打算绕过他往旁走,一道冷漠的声音落下。
“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
安然蓦然抬眸,瞥见他冷酷目光投去--
对上她眸子,钟书面无表情道,“你也是这样的吗?”漆黑眸色带着质问,寒冷如冰。
安然浑身一僵,提起一口气反讥道,“我不知道是谁最先说的这句话,没人证实它就是对的。”
“再说、”她扫他一眼,“你们男人也没见得好到哪儿去。”说罢,又要走。
钟书冰冷平静的眸光突然掀起遽动,伸手摁住她手腕,俊颜上冷漠瓦解,“我要你给我一个答案、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