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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云梦瑶并不知道屏风上这幅一个男人独坐窗边小酌的图画的好不好,也不知道这上面那唯一的一句诗“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用的究竟是什么体,但她自认欣赏美的情趣还是有的,她能感觉深刻的感觉到从整个画面中流露的平和恬静,还有那九个字表现出的遒美健秀之气。
所有人都认为云老太君并不识字,所以她的房间里并没有太多书画之类的东西,各种珍贵的摆件和绣品让屋子被装饰的装饰的雍容华贵。
但从擎苍院各处的屏风、壁画、匾额里,云梦瑶还是感受到了不同的东西,那就是“气”,或者,也可以称之为“韵”。
云梦瑶欣赏完了屏风,往它最下方的落款位置看去,落款上写着的是“癸巳年秋日葛生书于自宅”,看到这,云梦瑶不由得露出惋惜的神色来。
原来是熊孩子早逝的父亲李蒙所作。
再想想自己刚才听到的“招招牵牛星”和“卖卖不得语”,云梦瑶不由得摇了摇头。
花嬷嬷看见云老太君对着屏风黯然神伤,也在心里嗟叹了一声,这云老太君原本可以过的更好的,她除了嫁了个好丈夫,还生了一个好儿子,只可惜那惊才绝艳的蒙老爷……
花朝原本是犯官之女,被罚没宫中。后来当上了前朝管理冷宫的女官,她原本在老国公随太祖攻破宫城时就要死的,那场动乱里,有太多的宫女死在了乱军的蹂躏之下,妃嫔和公主不能动,可她们这些人却难逃一劫。
是老国公看她在冷宫门前临危不惧,心思澄明,才动了心思将她救了下来,在禀明皇帝后,太祖将她赐给了云老太君为奴。
老国公李硕知道自己的夫人资质鲁钝,性情又并不圆滑,花朝管了十来年的冷宫,什么样的妃嫔宫女都见过了,各种阴私之事也见得多,有这样一位女官愿意帮着提点自己的夫人,他也算放了心,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夫人并不喜欢她这位宫里来的女官娘子。
即使云氏嘴里尊敬的称呼她为“花娘子”,后来她老了,又称呼她为“花嬷嬷”,可态度却一直是不咸不淡的。
她从最先开始盼望能得到倚重,到后来渐渐认命,再到最后看到了云老太君如何丧夫、丧子、枯守在北园里,索性就把自己当成了在国公府养老的客人。
方氏和李茂是如何对待李蒙留下的幼子的,她通通看在眼里,她觉得老太太应该也清楚。
云老太君要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妇人,是不会养育出李蒙那样的儿子的,李茂后来会变得如此中庸,也是因为府里早早就确定了继承人而渐渐养成的心性,并不是云老太君教子无方所致。
既然云老太君有自己的想法,她也就不好多言,她想要报恩,但也不想引的信国公府家宅不安,老太太想粉饰太平,她就帮着她粉饰太平。
可是这次李锐少爷凶险,云老太君似乎又有了新的想法,如果她真的想重新伸手去庇护自己的嫡长孙,她想她可以帮她一把。
这短短的几天里,花嬷嬷觉得自己和这个已经相处了几十年的“女主人”终于有了些交心的感觉。
在这之前,云老太君一直是把她当客人对待的,虽然客气,却不够热络,既不能完全信任她,更不会托付给她什么重要的事情。
事实上,她很少看到云氏有露出过大喜大悲的表情,说她是乡野无知的妇人,可是就连她最骄傲的儿子李蒙去世时,她也没有像普通乡下妇人那样扑在地上哭天抢地,而是一病不起,从此落下了有时候脑子会糊涂一会儿的毛病。
就在现在,她觉得自己了解了为什么云老太君一直会是那种古井不波的性情,那种连老国公都钦佩的淡然,并不是来自于她内心的平静。
原来她有这种见不得人的隐疾。
李锐胡乱的拔着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出气,还把地上的盆景踢得到处都是。
旁边的小丫头们都吓得躲得远远的,这锐少爷生起气来,是真的会打人的!
脾气古怪的老太婆!老妖怪!上一刻还笑眯眯的和你顽笑,下一刻就恶狠狠地让你滚!还说什么自己的父亲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孩子,结果每次见他都跟看空气一样!
想起婶母的话,他更是把手中的菊花都揉烂了。
她还吞了母亲的嫁妆!母亲的嫁妆应该留给他娶媳妇的!他早就定下婚约了!
等他长大了,等他长大了……
李锐一肚子怒火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出了个干干净净。
等他长大了,能干什么呢?
袭爵?公府肯定是由铭堂弟继承的,伯父和婶母愿意锦衣玉食的养着他,吃穿用度都比其他人都高一截,对自己比亲生孩子还好,已经是非常厚道了,他应该感恩,不能再肖想别的东西。
考科举?李锐想起刚才“闹的笑话,恨不得冲进书房里把书都给烧了。
入行伍?自己府上倒是真的是行伍起家,家里还存着许多前朝搜来的兵法,老家将们也都在府里荣养,可是自己……
他低下头。
低头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只能看到肚子。
还是算了吧,做一个安乐公也未尝不可。
云梦瑶整理好衣物,等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了,才叫大丫环嘉云去把李锐找回来。
李锐倒是回来了,可嘉云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云梦瑶注意到了这点,准备回持云院后问问。
她端坐在书案后的黄花梨圈椅上,看着这个上下一般圆的“孙子”。
就算她这么仔细的打量他,也看不出他的五官究竟是什么样,眼睛被肉挤的只剩一条缝,睁着和闭着区别不大,鼻子倒是很挺,可是双颊的肥肉太高,反而看不出鼻子的高度,嘴巴太薄,也因为脸太大了看起来非常怪异。
若不是她莫名其妙的看他顺眼,还有在后院实在无聊,像这样一点也不可爱的正太,是真的懒得管。
“李锐,你今年多大?”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几个月生辰,您老还送了我一套文房四宝呢。
想到那套不合他心意,不知道被丢到哪里的文具,李锐不是很有精神的说:“孙儿今年十二了。”
“甘罗十二为使臣,你现在十二岁,却连一首诗都读不全,”云梦瑶有些可惜的看着李锐,“你父亲在的时候,你也是三岁就能背诵千字文的聪颖孩子,为什么现在连字反而都认不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