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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囫囵吞枣的听不大清。
“那天晚上,我送夫人回容家,第二天晚上又奉命把她接回杨府,都没来得及歇着,赵家就来人喊我去一趟。”
他抬起眼皮,“他们叫我再送一个人回家。”
容毓:“俞先生吗?”
熊岳闭上眼睛,捂着胸腔似乎很痛苦,缓了半晌才叹了口气。
“他很喜欢俞先生。”
杨舒的喜欢,
已经从爱才变成了折磨。
扶州书院顶尖儿的书生就那么几个,杨舒早在他们中举之前就一一认识了,这其中,俞长君是他最关心的。
冬天了叫人送棉衣,夏天了叫人送凉席,年节到了还要请他去府里吃饭。
中举榜单放出后,事情慢慢变了味道。
那天,赵府给杨舒摆了一张席面,赵节和两个儿子作陪。
也不知怎么的,赵家就把俞长君叫了来。
他其实挺能喝酒的,但那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四五杯下肚就转了向,趴在桌子上叫不起来。
杨舒也直嚷嚷着头疼。
他想扶着杨舒上车回家,却被迎头给了一耳光。
熊岳的眼眸里渗出点滴的泪水,看着福宁,
“那天赵大人说了,要给他重新收拾一间屋子,可他就说不要浪费人力,只和俞长君两个醉鬼一处歇歇就是。”
“他从前从来没有过龙阳之好,我不知道...”
福宁扣着手,指甲把手心抠出深深的一道痕迹,眉眼涩得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然后呢。”
熊岳:“具体的,在屋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俞先生出来的时候,衣裳有血。”
熊岳那时候也有二十多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他为俞长君打抱不平,可回去的路上, 俞先生什么都不肯说,只是闷闷的又灌了一壶酒。
打那之后,他就常常在赵家的宴会上见到俞先生。
他越来越瘦削,从最开始的面带笑意到后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什么都不说。
只是身上的胭脂香粉味儿越来越重。
是为了掩盖某些尴尬的味道。
苑福宁:“他为什么?”
她有些情绪失控。
杜雪儿也好,何金粮也好,从他们嘴里听到的都是所见的只字片语,但熊岳所说的...
是把最残酷的现实活生生撕开。
“他为什么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自己咽了这么大的折辱...”
她手指节用力到发白,嘴唇毫无血色。
容毓:“苑姑娘。”
他连忙站起来,扶着她的肩,给陈真递了个眼神后,边安抚边带着福宁往门外走。
窗外的冷风迎面一激,福宁的泪花流过脸颊,冰凉。
容毓拿出白帕递给她。
什么都没说。
苑福宁呆呆的站着,手里攥着的帕子并不用,任泪水噼里啪啦的掉,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半晌,她蹲了下来。
“我是他的师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像个白痴一样和他吵架。”
容毓也蹲下,“这不是你的错。”
苑福宁:“怎么不是呢。”
“当年我但凡机警一些,都不至于让他受这么大的侮辱。”
她看着容毓:“我师兄心里有喜欢的人。”
容毓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福宁:“那人已经成亲了,有夫君有儿子,他是个君子,那份喜欢从来没说出口,但我知道他心里有人。”
冬风呼呼的吹着。
容毓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容毓尝试着说,“是...”
福宁:“是我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