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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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一层薄薄的菜叶包着一团米饭，米饭中间是满是汤汁的鲜嫩羊肉，夹生的羊肉碎被剁成小块，其中混杂着本地野生的香料味道，其中还有一丝豆酱的香味回味在唇齿之间。作为主官，赵羽和吴蒙还是有些优待的，三寸长的乌骨鱼是山中的特产，主刺被剔除，细小的鱼刺在烟火的熏烤下变得如同毛发一般柔软，沾了一下酱油然后贴在捏成小团的香软米饭上，那滋味，比之鸟丝吃过最好的寿司都要好吃一百倍。跟羊肉饭团不同的是大米，羊肉饭团用的是糙米，虽然被仔细筛选过了，但是米本身的品质还是很差的，但就这种米，在城墙上守卫的大多数士兵都没吃过一口，二两半一个的饭团一人四个，几乎没用几口，所有的汉子都塞进了嘴里，有的半大小子们一边吃着滚热的饭团一边流着两行清泪，污黑的小脸上却遍布着笑容。很多人都瞅着城墙上正在跟他们一样啃着饭团的赵羽和吴蒙，看着一身青布袍子文官打扮的赵羽，他们打心眼里产生了一种认同感，这个当官的不一样啊，拿我们当人看啊，只有这无上的美食才是人吃的东西啊。是的，或许在古代没用文化的老百姓中，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真正的认同感才是真的能让他们掏心的事情。站在这个城墙上的很多士兵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流民或者是牧民，以前这种守城不是没参加果，甚至有几个老牧民这种事情都参加过十几次了，但以前每次上城墙吃的是啥？粗粮窝窝，里面混了几根咸菜，赶上年岁好，每人还能分块肉干。而像现在这样吃着羊肉饭团，喝着滚热的羊肉汤，以前想都没想过好不。

    吃了两个羊肉饭团，赵羽也就不再装样子了，拿起用在大宋只有高级官员家庭才能吃上的青米做的鱼包饭。香，鲜，嫩，甜。

    看着赵羽陶醉的表情，吴蒙也赶紧将手中的鱼包饭塞进嘴里，这东西以前他是没资格吃的。唯有三品以上文官和皇族子弟才有资格吃青米的。哪怕是二品的护国将军家里，都不能在明面上吃这种青色的梗米，因为这是贡品。但是赵羽完全有这个资格，不仅仅是二品文官，他还是皇亲国戚呢，正儿八经的郡王。也只有跟赵羽同席的时候，他这个六品的小武官才有机会吃上一口这种贡米。

    “这米是从黑商手里缴获的，为了这五十斤米死了六条人命，今天一尝，果然是人间美味啊。话说刘寡妇的手艺真是厉害啊，从来没吃过的东西她一个厨娘竟然会做。”

    赵羽并没用理会这个跟着蹭吃蹭喝的没出息货，他还在观察着下面扎木排的鞑靼人。要说这群草原汉子也够笨的，上万人，几百个木排做了半个多时辰了，才刚刚做好，就这简陋到极点的木排，不用多，满地细木的草原上，要是半个小时之内，手下那群木匠们做不出一座能铺满整个冰面的浮桥，他绝对不相信。因为改进加制作十几座八牛弩的底座，二十几个木匠也不过仅仅用了三个小时而已，那速度，那效率，完爆科技时代的所有手工艺者。

    就像是老祖宗说的一样，无他，手熟尔。像吴蒙手下的那群兵，每天必须的操练从来未间断过，练刀的劈砍千刀，练枪的冲刺百次，一年下来，仅仅练习用损耗的军械就足够装备一千人的部队了，可想而知练出一支精兵是需要多少钱粮了。

    看着扎好木排开始往前铺的鞑靼人，吴蒙没用赵羽多说话，只是给旁边掌旗的亲兵一个眼色，亲兵就将身上插着的令旗拿出来挥舞了几下。

    而老兵们一看令旗，立刻就将弓箭和弩弓拿了出来，上弦的上弦，上箭的上箭，能拉开二石弓的几个强人也开始跃跃欲试的拉扯着弓弦。换做是其他时候，他们肯定懒得用重弓射人，毕竟比较轻松的神臂弓甚至普通的弩弓都能完成事情用全身力气去射二石弓肯定是找不自在。但是面对着一个知兵的二品文官，由不得他们不好好表现一番。毕竟人家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二品的文官，甚至可以提名四品武将的提拔，特别是像赵羽这样还是个郡王的文官，那更不得了，真的有实打实的战功，别的不说一步提拔到六品校尉是不成问题的。

    而眼下这情况，别说有后面那二十多台抛石机，就算是没有，在这么多人的守护下，对面的几万草原兵连梯子都没有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攻下这阳方军镇。阳方军镇可是两丈六尺的城墙，城墙前面还有近十几丈宽的灰水河，别说他们这些草木排了，就是架上纯木梁的桥面，也休想撑住对面的千军万马。

    千军万马或许很唬人，但是一旦他们被狭窄的地形拥挤在一起的时候，这千军万马所能起到的作用就太有限了。

    木排搭建的过程中不断有鞑靼人被强弓重弩射中，在赵羽看来，这五十米宽的河面，简直就是个吞噬生命的无底洞。

    啥？两军叫阵？那是汉人之间或者草原人之间战斗才会出现的情况，在这里是完全不会发生的事情。为啥？

    当然是从利益的角度上分析了，首先，汉人们就不会任由他们安全的通过面前狭窄的道路，甚至都称不上道路的地方，常年累月的冲刷，灰水河的西面河滩上并不是细沙，而是碎石，最小鸡蛋大，最大人头大小，无论是战马还是驽马，都别想在上面跑起来，只能安稳的人牵着一步一拐的慢慢走过这二里多地的碎石滩。而在弓箭的射程之下想冲过这片碎石滩会损失多少人命，草原上的统治者们根本就不敢去想。而如果城上的人不射箭，让他们安全通过，那大宋的朝廷会将他们的家人和他们杀的精光。所以绝对不会去指望和平通过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