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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善目的老者,看着毫无法力波动,和凡人一般,登时心想:他怎认识我?再联想到这里是星宿神殿,猛然一震,匆忙躬身行礼。
“在下正是范哲,敢问前辈是门中哪位师祖?”
“老道李淳罡。”老者点着头笑眯眯的说,“的确比我那不成器的徒儿强上几分。世雄刚刚筑基圆满,被老夫打发去了前线,你们以后要多多来往,他本性不坏。”
眼见别人的师祖在此,范哲哪敢在这事上多言?心下忽然想起,当初在藏经阁观看藏书,那位判断出“昆吾界还能撑上六十年”的大能岂不也是叫做淳罡真人?
他不敢怠慢, 赶紧撩袍跪倒,恭敬回话:“后学弟子范哲见过李师祖。”
“倒是知书达礼。”李淳罡笑容可掬,“《问星诀》要将基础打牢,才能走得更远。我看你功行即将圆满,但基础不牢,待将四星宫演化完全,最多也不过是他们一般,沉溺于浩渺星海而无法自拔。”
“请师祖教我!”范哲听他语气和善,立时顺杆而爬,虚心求教,连“李”姓也省去,显得更亲近几分。
孺子可教!李淳罡手捻胡须,将二十八宿的各种变化娓娓道来。这位元婴前辈讲起课来用词简洁严谨,语调舒缓悠扬,让人如沐春风。
二十八星宿之间彼此相互勾连,互为一体,其轨迹寻常人等绝难琢磨,更谈不上去揣摩端倪。但李淳罡天生奇才,小时候又有奇遇加身,对星之一道的理解可称山海宗第一人。
此时他将各种繁杂至极的变化拆解开去,由浅入深,细细讲来,把每一路星宿的轨迹以绝大神通呈现在范哲的识海之中。
只用了小半个时辰,范哲的识海就被无数道流星般的轨迹所填满。
那轨迹本缥缈至无可捉摸,让人幻象丛生,眼花缭乱,多看一眼恐怕就要疯癫。幸好范哲的基础打得扎实,心性磨练小有所成,当下按照李淳罡的方法,逐个辨别,很快就从头昏脑涨的状态中解脱开去。
识海内那团杂乱无章的星之轨迹,此刻在他看来清晰无比,四座星宫排布有序,二十八宿颗颗分明,每一条轨迹如何产生,如何变化,乃至对应体内哪一处,均纤毫毕现。
他方才本来跪在地上,现在听得入神,不知不觉就改为盘坐,体内也漾出一团忽明忽暗的星辉。只不大一会儿,连面孔也被遮住,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混沌珠缓缓转动,其内的混沌灵气与精纯星力本来互分左右,在某一时刻忽然融为一体,继而上行至先天灵光所在的泥丸宫内。
轰!
范哲似乎忽然听到一声巨响,震彻识海。这响声如洪钟大吕,似乎从天外、从远古、从十万群山八方湖海内传出,又似乎是在灵魂最深处响起,顿时让他有醍醐灌顶之感。
他的识海原本不大,经此一遭,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淳罡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捻着胡须的手指猛然停住,皱起雪白的长眉盯着范哲看了不止一刻,细眼中星云轮转,忽而点头,无声一笑。
孺子可教!可喜,亦可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