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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安静低头挖咸鸭蛋的邬连咳嗽几声,默默举起手说:“东家这话就是误会了。”
“关于这事儿呢,我其实有话想替老吴解释几句。”
邬连满意真诚地看着桑枝夏,失笑道:“那姓彭的孙子的确是在老吴的身上花心思,金银美玉也是不要钱似的拿出来送,可老吴肚子里装的都是东家给的油水,不会忘了自己吃过谁家饭的。”
财帛是好,可再好的金银也比不得救命的恩大。
包括吴副将和邬连等人在内的整个西北大营,当年饥荒一事都险些丢了小命,全靠着桑枝夏和徐璈的出手相助才活了下来。
有这样的情分在,彭远亮这个险些害死所有人的凶手不论怎么讨好,那都注定是无用的。
吴副将能忍着现在都没提刀去砍了彭远亮,这已经是忍了又忍的结果了。
桑枝夏被邬连话中的古怪逗笑,转而说:“他想求吴副将做什么?”
“想扯虎皮。”
邬连耸肩说:“姓彭的是外来户,也不敢太透露自己的底细。”
“然而他就是有钱也没用,想聚集西北三城的商户一呼百应,他还需要一面能挥起来的大旗。”
“这面被他看中的大旗,就是老吴和西北三城的城守大人。”
士农工商,官口压头。
彭远亮想迅速在西北扎根站住脚,有了官府和军营的幌子自是最佳。
吴副将就不必说了,那是一个锅里刨饭的交情。
西北三城的城守跟桑枝夏也是老熟人,平日里虽无过多往来,但共患难的情分总在。
这几人或多或少知道了农场被烧毁一事,不约而同地漠视了彭远亮的招揽,只一心埋头当鹌鹑。
可这样也不好。
桑枝夏指尖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镯,轻笑道:“彭远亮开出了什么条件?”
邬连面露微妙,撇撇嘴说:“他说只要老吴答应行个方便,愿意在关口上给他些许便利,可给出这个数。”
徐璈眯眼看着邬连竖起的手掌,挑眉道:“五万?”
“不,五十万两。”
邬连说完忍不住欣赏了一下自己刨得近乎完美的鸭蛋壳,啧啧道:“该说不说,这能出手便以西北数万万性命为棋的人,出手的确是大方。”
“他说的五十万是指一年的数,而后无需老吴再做什么,给出的好处还可倍增。”
从大方程度上来看,这人出手的确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不过……
桑枝夏敏锐地捕捉到什么,狐疑道:“关口?”
“这人在关内蹦跶得热火朝天,怎的还有心思盯了关口不放?”
西北与塞北相连,是一段空出来但必须防御的两国交界。
西北大营安札在此,为的就是抵御外敌防生战祸。
被重兵把守的关口更是重中之重,向来看守严格,轻易不许闲杂人等进出。
虽然这个方便之门徐三叔的商队也在不断穿梭,但……
桑枝夏心头微妙地跃出了一点古怪,跟徐璈对视一眼没有贸然开口。
老爷子垂下眼帘完美遮住了眼底的波澜,搭在藤椅扶手上的手指无声蜷缩。
彭远亮既是东宫那位手中的长剑,剑锋所指就不可能只是西北当地的买卖和商户。
东宫那位虽是暂陷在禁足中,声名狼藉,但那是个眼高于顶的主儿,看不上西北的这点玩意儿。
暗中弄来了彭远亮,明着掺和西北的商户集结商会,暗地里想打开关口的方便之门。
这人想在边关内外的关口上做手脚,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