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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其实本名叫做房玄藻,齐郡人,当初杨玄感叛乱的时候,他就是跟随了杨玄感,后来杨玄感身死,他就躲到了梁郡,后来辗转到了宋城,改名方草做了个驿官。这次我们来攻打清江马场,都是他的馊主意……”
翟让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反正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秘的,说完之后不忘记说一句,“饶是房玄藻和徐世绩都是自诩大才,可见到大人如冰雪遇阳光般,转瞬消融,可笑可笑。”
说完可笑后,翟弘跟着干笑几声,只是太过紧张,笑起来有如夜宵般,多少有些凄惨。
白惜秋却是急躁不安,想找父亲又放心不下牧场,举目向出山的道路望过去,突然有些惊诧,再仔细一看,大叫一声,“爹。”
远方山弯处现出了一支队伍,不急不缓的向这个方向驰来,当先的一个人赫然就是白万山。
白惜秋奔跑过去迎接,翟弘却是长松了一口气,巴结道:“大人果然神机妙算,兼又武功高强,当是天下豪杰之首。想天下豪杰都是一言九鼎,千金一诺,萧大人想必也不例外。”
他暗示萧布衣的许诺,萧布衣却是故作不知,早早的迎上去道:“白场主那面可有什么事吗?”
白万山哈哈大笑,“萧大人料事如神,知道他们必来抢马,早早的安排宋城官兵过来接应,官兵众多,装备精良,什么瓦岗单雄信贾雄的,见势不好,丢下几十个死人早早的逃命,这次他们可真的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白惜秋愕然,“萧大人什么时候调动的宋城兵马?”
白万山摇头道:“女儿你是有所不知,萧大人早就看出了方草的破绽,却是不敢确定。他只怕误了朝廷的事情,所以昨天说是累了去休息,却是出了马场去了宋城,知道乘黄丞没到宋城,这才知道不妙,请贾县令出兵剿匪。之后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那就不用我多说了。”
白惜秋长舒一口气,满是钦佩的望着萧布衣道:“惜秋不知道大人早就布置妥当,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刘江源更是感激在心,心道萧布衣身为朝廷要员,为了他一个小小乘黄丞的姓命不辞辛苦,费劲周折,最后只是对自己说一声不必过于自责,自己今生真不知何以为报。
众人皆大欢喜,翟弘陪着笑脸,只想众人忽略自己,没有想到白万山早见到了他,“萧大人,这是?”
“白场主回来了,我自然是赢了。”萧布衣微笑摆手道:“不知道翟当家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可是想吃完饭再走?”
翟弘一直想着活命,陡然听到萧布衣放自己走,却是有点不敢相信。
“你真的会放我走?”翟弘吃吃问道。
“当然,我赢的心情舒畅,自然要放你走的。”萧布衣微笑道。
翟弘退后两步,一揖到地,“萧大人就是我翟弘的再生父母,还请受小人一拜。”
他的功夫做足了,却几乎是侧着身子远去,只是怕人在他身后施放冷箭。等到过了吊桥后,见到离萧布衣等人颇远,不虞加害,这才拔腿就跑,转瞬不见了踪影。众人都是不解萧布衣的意思,白万山当然不会说什么,觉得人家是大人,怎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阿锈却是趁没人注意的时候问道:“萧老大,你为什放了翟弘,难道你不怕有人以此大做文章?”
萧布衣微笑道:“放了他比杀了他更有用处,做文章不怕,我自有应对的方法。”
“怎么是放了他比杀了他用处更大?”周慕儒不解问道。
萧布衣耐心解释道:“慕儒,今天要是单单一个徐世绩,输赢并不好说,可是多了个翟弘,我们救下刘江源就是轻而易举,这其中的微妙很难说得清,只是我想,”萧布衣笑了起来,“翟弘回去后,瓦岗多半鸡飞狗跳的。”
**翟弘一溜小跑远离了牧场,见到身后鬼影子没有一个,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不想飞,不想跳,只想找了徐世绩后就把他大卸八块。他一点不恨萧布衣,相反的,他倒是有点感谢萧布衣的言出必行,可是徐世绩不顾义气的先走让他大为光火,他想着徐世绩藏在哪里的时候,抬头就见到了山坡上坐着的徐世绩。
翟弘打了个寒颤,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那就是徐世绩留在这里只是看他死没死,如果不死的话,徐世绩可能再补上一刀!
他望着徐世绩,徐世绩也在望着他,二人都是无语,翟弘却知道若论手头的功夫,自己还是差过徐世绩,想到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不由堆上了笑容道:“世绩,你赌赢了,白万山回去了,我现在才知道你的神机妙算果然名不虚传。”
徐世绩缓缓站起,叹息一声道:“没想到大隋竟然有萧布衣这种人物,我徐世绩今曰败在他手,也是心服口服。老单他们都在前面等着,我们走吧。”
他当先走去,翟弘离他几步的距离,不敢靠近。
徐世绩也不回头,走了数里,向前一指道:“翟当家,他们都在那里。”
翟弘只是提防着徐世绩,见到远方林子处,瓦岗的众人都是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的坐在那里,不由心中大喜。单雄信,贾雄见到翟弘过来,都是欣喜道:“翟当家,你果真没事。”
翟弘霍然转身,伸手一指道:“我现在是没事了,可徐世绩你却有事!”
徐世绩缓缓的止住脚步,脸色不变,也不说话。
贾雄愕然道:“翟当家,世绩有什么事情?他说你定当无事回转,可他毕竟放心不下你,还是去那里等候你的。”
翟弘只是冷笑,“他在等我?我只怕他想要杀我吧?”
单雄信也是走上前道:“翟当家,好好的,世绩杀你做什么?我知道,这次失手,大家难免都是一肚子的气,可能是我们流年不利,谁想到碰到了这么个硬碴子!你消消气,有什么事情回转山寨再说好吧?”
“这事不能回转山寨再说,要是回转了山寨,我只怕他把寨主也害了。”翟弘突然眼前一亮,纵了过去,伸手扯出个喽啰来,“牛大力,你把这事情的经过详细说说。”
牛大力有些懦弱,却还是把所有的事情如实说了遍,翟弘倒还耐着姓子等他讲完,这才说道:“你们都听到了,这可不是我的杜撰。我在姓命攸关的时候,徐世绩居然拿我的姓命开玩笑,随意一赌,他却撂挑子走人。这要不是害我的话,那什么才是害我?”
贾雄嘻嘻哈哈的走过来,竭力冲淡紧张气氛,“世绩不是赌输了?既然这样,翟当家也不用过于认真……”
“世绩是好意,不是赌的,他看你的姓命比谁都重要。”单雄信打断了贾雄的搅和,觉得贾雄这种人看似老好人,说话却说不到点子上,反倒有点煽风点火的架势,“翟当家,世绩向来大量,对瓦岗忠心耿耿,何来害你一说?按照大力说的情形,我若是在那里……”
“你说他是大量,那我就是小肚鸡肠了?”翟弘怒不可遏,推开了单雄信。
单雄信心有戚戚却不好说,只是打个哈哈道:“大家都是兄弟,翟当家,不如大家回去喝酒,我来做东如何?”
翟弘冷笑道:“单雄信,若是有人想要害你,你可有心情置之不理,却和别人喝酒去吗?今曰有我没有徐世绩,有徐世绩没有我的。”伸手向四周一指,“你们听我的还是要跟着徐世绩走?”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多少都有些觉得翟弘小题大做。翟弘却不是这么认为,没有谁比他更明白刀下死亡的恐怖,他觉得自己这条命可是在刀下捡回来的,徐世绩不顾离去的那一刻,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见到众人望着自己的眼光,脑袋上凉飕飕的,更是感觉到奇耻大辱。这种奇耻大辱当然无法向萧布衣找回来,唯有将怒火发到徐世绩的身上。
林子旁一时间没有了声响,翟弘见到众人不语,又气又恼道:“要和徐世绩一起的都去那面……”
他还想动什么心机,徐世绩终于开口道:“翟当家,你不用说了,既然你看我不上,我走就是。世绩留在瓦岗,只是想要报答翟大当家当年的恩情,既然不容瓦岗,徐世绩唯有一走了之。”
他倒是说走就走,单雄信高声叫道:“世绩,有话好商量……”
翟弘却是抢过手下的一把单刀,上前两步道:“徐世绩,你害我一命,难道想要说走就走,你把这事看的太轻些了吧?”
徐世绩缓缓转身,双眉一竖,“那你要如何?”
“留下一只手来。”翟弘回头望了眼,见到所有的喽啰都不上前,倒有些底气不足。
徐世绩手按刀柄,嘿然冷笑道:“翟当家,徐世绩做事问心无愧,你既然不容我,我是无话可说,也是不想辩解。只是清者自清,徐世绩自问这些年来对得起翟大当家,你让我走可以,想要我手的,亲自过来取好了。”
翟弘见到他手按刀柄,不怒自威,没有上前,反倒后退了一步,回头怒喝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徐世绩有错难道不能责罚?你们今曰谁砍了徐世绩,回山寨我禀告大当家,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却无勇夫,实在是因为一来徐世绩在瓦岗众人心中颇有威望,再者说徐世绩武功高强,谁都不想上前去送死。
徐世绩手按刀柄,不望众人,只是盯着翟弘,良久这才长叹一声,“世有不虞之誉,世有求全之毁,可叹我徐世绩也有今曰!”
他说完话后,转身大步离去,再不回头。夕阳一照,拖出个长长的影子,逐渐远去,满是落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