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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到‘砰’的一声大响,刀柄已经砸中一人的后脑海。那人晃晃悠悠的走几步,软软倒地。萧布衣连杀六人,来不及尽数诛杀,只想再留下个活口,这下刀出如电闪,那人如何躲闪的过?
眼看其余众人就要逃散,陡然间萧布衣眼中闪过诧异,只见到一人突然倒地,从山坡上滚了下来。这人滚到却有如传染般,其余七人本来向两侧山坡跑去,却好像同时害病软倒,从山坡上跟随滚下来。
本来若是一两人如此,那还无妨,但是八个人都是从山坡倒下来,情形怪异难言,陡然间,整个山路已经充满了阴森森的鬼气。
八人石头一样的滚下来,又回到他们方才立足之地,萧布衣心中戒备,不知道对手是使诈还是另外来个高人,举目远望,只见到山坡上只有绿草翠树摇曳,人影都是不见一个。
萧布衣瞥见为首那人脸色铁青,双目圆睁,竟然已经毙命,不由大吃一惊。斜睨处,见到其余七人个个脸色铁青,一般无二。陡然间想到方才击毙那人也是一般脸色,萧布衣暗自心惊,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云水的身上,想到件事情,不由毛骨悚然。
云水还是望着他,脸上笑意未绝,可在萧布衣眼中,此人已经是女巫无异!
蛊毒,这些人中了蛊毒!而且是中了无药可救的蛊毒!
八人毙命的无声无息,萧布衣知道方才就算不出手,在场拦截云水的众人只怕也是无一能够活命。方才自己只想抓个活口,没想到云水竟然将这些人悉数毒毙。
可他一直没有见到云水下手,这神鬼莫测的蛊毒又是如何传到众人身上,自己呢?现在有没有中毒?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萧布衣却是露出了笑容,轻声道:“这位想必就是云水郡主了?”他说话之间,已经运气周身,发现并无不适,心中稍安。可见到阿锈还是一脸讶然,却是不明真相的站在云水身边,让萧布衣暗自心焦。可现在又不好敌意太浓,一时间进退两难。
他本来是纵横大江上下,黄河两岸,难有敌手,可蓦然到了这里,危机重重,束手束脚,实在是近来少有的事情。
云水眼中露出丝讶然,一抿而逝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萧布衣听到她问的言不由衷,琢磨着她的用意,沉声道:“方才劫匪已经说出云水郡主之名,我所以知晓。”
云水却又是‘咯咯’笑了起来,“你撒谎!”
萧布衣脸色不变,“不知道姑娘何出此言?”他现在又听云水发笑,不觉得清脆悦耳,只有毛骨悚然之感,因为方才就是在笑声中,一众盗匪纷纷中了蛊毒毙命,谁都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想着什么,更不知道这看似天真的女子视人命有如草芥,比起他萧布衣杀人如麻的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才在集市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云水微笑道:“你和这个人,本来在看东海盐枭和丹巴九的手下斗殴,你就算不认识我,那时候就也应该知道我是云水了。”
萧布衣讶然,没想到此女子竟然目光如炬。转念一想,这女人表面天真,实际上却是心细如发,不然也不会孤身行走,有恃无恐的样子。集市中想必都是熟悉脸孔,她见到自己有异当地人,难免会留意。
“你既然那时候知道我是云水,现在说才知晓,显然是言不由衷。”云水又道:“我来到天柱山,你和他也是跟随而至,当是不怀好意,到现在,你还不承认撒谎吗?”
萧布衣抱拳施礼,“方才在下的确有所隐瞒,却是情非得已,还请郡主见谅。”
云水眼中又闪过讶然,没想到萧布衣倒是爽快,直认不讳。脸上浮出笑容,云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问的并不礼貌,萧布衣却不介意,径直道:“在下萧布衣。”
云水皱眉念道:“萧布衣?没有听过,你是西梁王的手下吗?”
萧布衣哭笑不得,没想到她并不知道西梁王的名姓。转念一想,也是不足为奇,就像他现在也只知道大苗王这个代号,却从不知道他的大名一样,有些人的代号远远比真名要出名,苗人知道皇帝、西梁王,不关心这皇帝王爷叫什么也是正常。缓缓摇头道:“我不是西梁王的手下。”
云水笑容有些变冷,“你又在撒谎,方才我明明听那帮人说,你就是西梁王的手下。他们固然来历不明,你也不见得是什么好的路数!你们中原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萧布衣微蹙眉头,没想到苗人对中原人印象不佳,这个云水对中原人更是印象恶劣。才想说自己就是西梁王,当然不是什么西梁王的手下,陡然见到阿锈晃了下,失声道:“阿锈……”
“有些头晕,不妨事……”阿锈咧嘴笑笑,突然软软的倒了下去,再没有了声息。
萧布衣心中震怒非常,脚尖一点,已抓单刀在手,厉声道:“云水,阿锈不过是想保护你,你为何要害他?”
他一直小心提防着无色无味的蛊毒,没想到也不见到云水动手,阿锈竟然又中毒倒下,和前八人一样的下场,这如何不让他震怒欲狂。
阿锈本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是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他就算取了巴蜀也不会心安。心中杀机已起,萧布衣不知道自己是否中了蛊毒,可却凝劲于臂,心道就算死也要为阿锈讨回一条命来。
云水见到他双眸透出杀机,眼中有了慌乱,转瞬镇静道:“你不敢杀我。”
萧布衣轻转长刀,带着冷笑道:“天底下,只有萧布衣愿不愿做的事情,却没有敢不敢的事情。云水,蛊毒虽毒,却是抵不过心毒,你妄杀无辜,我若不杀你,如何对得起我的兄弟?”
“你不知道自己也中了蛊毒?”云水突然道:“你只要走出七步,必死无疑。”
萧布衣没有惊骇,没有畏惧,反倒笑了起来,“我只需一刀就能杀了你。”
“杀了我,没有人能解你所中之毒。”
“那又如何?你以为区区蛊毒可迫我住手?”
云水终于露出了诧异之色。她很少见到这种悍然不畏死的汉子。旁人若是知道中了蛊毒,不是虚声恫吓就是哀声求饶,可像萧布衣这样仍然要杀自己之人,倒是头一个。
萧布衣暗运内息,发现体内并无异样,可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尽数倒下去,知道云水并非大言欺骗,七步就死,看起来王图霸业,竟然不过七步?
他心思飞转,云水亦是如此。可萧布衣瞥见倒地的阿锈,心中悲愤莫名而起,那一刻再想不了太多,长啸一声,已经凌空跃起,雷霆一刀劈了出来。刹那间,风云变色。
云水见状,终于变了脸色,只来得及说一句,“他还没死!”
风声萧萧,刀光闪闪,雷霆一刀化作绕指之柔抵在云水脖颈之处,萧布衣沉声道:“救活他,我饶你不死!”
他向地上的阿锈望过去,见到他紧闭双目,胸口半晌才起伏下,若不留意,倒是真难发现。知道阿锈没死的那一刻,萧布衣大喜若狂。
没想到云水一仰头,倔强道:“我何须你饶?萧布衣,你有能耐就杀了我!”
萧布衣凝望云水良久,这才缓缓的收刀道:“云水郡主,其实今曰我本没想到会剑拔弩张。在下前往市集的确见到了郡主,可前往市集,却并非为了郡主。”
“那是为了什么?”云水笑盈盈道,她在单刀胁迫下,没有半分惊吓的表情,萧布衣见到,也是不由暗自佩服。
“在下其实是想营救萧瑀萧尚书。”萧布衣并不隐讳。实际上也是他来找云水的最根本的目的。
“是西梁王手下的那个吏部尚书吗?”云水突然问道。
萧布衣点头,“萧尚书为人稳重,在下实不敢相信他会在此时刻去做……那种事情。可在下求见大苗王,却是数次吃了闭门羹,在集市中见到云水郡主通情达理……”
“现在终于见到我的蛮不讲理了吧?”云水微笑问。
萧布衣一怔,不知道她所言何意,却终于还是摇头道:“想我们多有误会,方才郡主为保命杀人,我为兄弟动手,均是情非得已。我见郡主,这才顺芳踪在此等候。可没想到那些人转瞬来此,他们冒用西梁王之名败坏苗人和我等的关系,其心可诛,在下这才下手除之,不想引起郡主误会,如今所有一切讲了明白,还请郡主明察。”
他说完后,缓缓收了单刀,目光望向阿锈,缓缓的蹲下来。云水望着他良久才道:“萧瑀是你什么人,此人是你什么人?”
“萧瑀是我叔父,阿锈是我的结义兄弟。”
“你为了他们,连死都不怕吗?”云水轻声问道。
“我怕死,但是不得不救。”萧布衣沉声道。
云水轻叹声,“好一句不得不救,要是……”她轻叹声中,眉头微蹙。
萧布衣抬头道:“郡主,我想误会已经化解,郡主给他施放的并非致命的毒药……”
“我根本没有对他下毒。”云水脸色变冷。
萧布衣一怔,想要驳斥,可半晌才道:“那他为何会晕倒?”
云水淡然道:“方才有人要杀我,空气中早就被我下了金蚕粉,他们自己取死,但是这个阿锈……应用你们中原的一句话,那就是殃及池鱼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