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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卢老三应令,张君立大喜跪谢道:“谢西梁王。”要知道五十两金子要是节省着用,他一辈子都用不完,萧布衣赏赐如此优厚,又让他做个八品官,留在东都,实在远超他的想像。
“记得,三个月暂时不要出门,不要泄露你的身份。而且,以后你在东都,也不会是河北军的身份。”萧布衣沉吟道:“以后我或许有些事情还要借助你,你先退下吧。”
张君立领命退下,萧布衣沉默良久道:“世绩,你觉得李玄霸什么意思?”
徐世绩早就考虑良久,立刻道:“李玄霸每次出手,必有深意。他由暗处转到明处,想必是想和西梁王堂堂正正一战。我只怕李唐已觉得窦建德无能抵抗,索姓杀了窦建德,先一步抢占幽州、河北两地。”
萧布衣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魏御史,你的想法呢?”
魏征道:“兵贵神速,若真的如徐将军所言,我只怕现在李唐已从太原出兵,走井陉关进入河北了。李唐以河北、关中两角夹击中原,想必要全力一战了。”
萧布衣陷入久久的沉吟中,他对李玄霸再次失算。
实际上,就和李玄霸也很难猜他想什么一样,他也很难想到李玄霸下一步的棋子落在哪里。
他虽知道李玄霸肯定不甘寂寞,但是没想到李玄霸竟能做的这么绝!当初他以一己之力挽救了李家,现在他竟然又以一己之力颠覆了河北!李玄霸如今的计谋之巧,已不让裴矩!
山西、陇右、草原、河北,这是李玄霸出没的场所。
眼下毫无疑问,李玄霸为李唐的前进,已经扫出一条道路。李世民冲锋在前,李玄霸运筹帷幄,这二人一明一暗,并不好对付。
裴茗翠知道这件事了吗?她见过李玄霸了吗?萧布衣突然有些出神。
“西梁王,李玄霸当时为何不杀了裴矩?”徐世绩突然问。
萧布衣回过神来,皱眉道:“李玄霸策划这一击的目的应该很多。除了要抢回征战河北的先手外,还要破坏裴矩的计划,避免河北再起阻力,进而在抢占地盘的时候占优。若能下了幽州,毫无疑问,这是我们心口的一根刺。但这计划运算虽巧,他毕竟是孤身一人,想要杀裴矩,若再引起旁人的反噬,他不见得讨好。反正裴矩这次计划败露,再也无能掌控河北,他何必和裴矩斗个鱼死网破?他们争的是势,而不是气!眼下看来,李玄霸不杀裴矩,当然也可能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留下齐丘、高石开不杀,并非心软,而是要让这二人回到乐寿揭发裴矩的底细,制造混乱。齐丘、高石开当然抗不过裴矩,但有十棍僧在,裴矩重伤之下,拿他们也没有办法。这人均衡的能力实在很强,让人叹为观止。”
魏征连连点头,“此子心机如此之深,考虑这么深远,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徐世绩突然道:“他不杀裴矩,会不会因为裴茗翠的缘故呢?”见萧布衣望向自己,目光有些古怪,徐世绩咳嗽声,略显尴尬道:“我总觉得……唉……我也说不清楚。”
魏征不太了然,只能摇头道:“李玄霸的心意,我想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吧。”
萧布衣又想了良久,抬头望了眼天色,见夜正深,繁星点点,正是好眠的时间。缓缓站起,毅然道:“世绩,安排人手,我马上去黎阳!”
徐世绩看了眼天色,为难道:“西梁王,你最近很是艹劳,又要深夜前行吗?”
萧布衣忧心忡忡,“李玄霸这人绝不简单,我要想办法应对才好。”
徐世绩叹道:“的确如此,这人能将罗艺、窦建德、裴矩三人算计在局中,实乃天才。西梁王,你要去黎阳我不阻挡,但要加派人手在身边,而且再不能亲自查营探险。”
萧布衣点头道:“我知道,可我不能不去。若真的如魏御史所言,只怕李世民已到河北。窦建德,罗艺身死,乐寿、幽州定是混乱一片。虽然井陉关还没有消息,但我怕李世民现在……”他话未说完,就有兵士急报道:“启禀西梁王,井陉关紧急军情!”
萧布衣接过一览,皱了下眉头,随手递给了徐世绩和魏征。二人仔细一看,都是脸色微变。
军情写的简单明了,李世民大军从太原兵出井陉关,分兵两路,一奔上谷、涿郡,一逼河间。李世民具体所在,尚在打探。
上谷、涿郡已是幽州之地,河间乐寿却是河北军的大本营,李唐出兵奇快,不言而喻,就是想一口气吞下这两个地方。
李渊老谋深远,当然不会甘心让萧布衣一步步的抢占河北之地。而李世民经过陇右、河东战争的研磨,亦是成熟起来,出兵开始虚虚实实,让人琢磨不透真正的意图。
萧布衣手叩桌案,显然是想着什么。
徐世绩再不迟疑,已快疾出门为萧布衣准备一切,召集人手。魏征却是展开地图,仔细琢磨,寻找战争交汇的地方。
卢老三这时候走进来问,“西梁王……张君立已安排稳妥,不知还有何事吩咐?”
“老三,马上去找袁先生来。”萧布衣吩咐道。
卢老三有些诧异,因为袁岚虽在东都,却从不参与政事,眼下军情紧急,不知道萧布衣找袁岚做什么。
袁岚来的时候,衣冠都有些不整,显然是已睡下。见到萧布衣后才要跪叩,萧布衣一把扶住,微笑道:“袁先生,深夜有扰,实在抱歉。”
袁岚还是谦和不减,恭敬依旧,“不知西梁王有何急事吩咐我?”他做人极为聪明,知道避祸之道。虽有首义之功,女儿又嫁给了萧布衣,可素来都是自削权利,更严禁家族之人当官。只因为权利过大,往往是惹祸的根苗,可就算如此,庙堂之中的群臣都对他敬畏有之。眼下汝南七姓,早唯袁家马首是瞻,江南华族,也要仰仗汝南的鼻息。有袁岚这些年兢兢业业的发展通商,东都才有如今的国富民强。
萧布衣沉吟片刻,突然在袁岚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才道:“袁先生,你觉得此法可行吗?”
袁岚沉吟良久,“西梁王这招釜底抽薪是好,也的确让人意料不到,但恐怕要很长时间。”
萧布衣道:“时间长我不怕,但是我一定要做,以求发挥最大的功效。”
袁岚拱手道:“那臣下从今曰起,尽力而为!”
萧布衣舒了口气,握住了袁岚的双手道:“那一切倚仗袁先生,有你出马,我才能放心。”袁岚走后,魏征并没有多问,谨守为臣的本分。不过魏征能猜出,李玄霸出手,现在应该萧布衣应对,而方才萧布衣叫袁岚前来,肯定就是远谋对付李玄霸、或者说对付李渊的一步棋!
暗战,无时无刻的不在进行。势力,也是在微妙的细节中变化。
徐世绩早就安排妥当,回转道:“西梁王,一切准备妥当,这次走水路到黎阳,你可稍歇息一晚,即刻出发吗?”
萧布衣想了半晌,摆手道:“让他们暂时到喜宁门等候,我半个时辰后就到。”吩咐稳妥,萧布衣孤身一人,却到了袁巧兮的房前。见屋中亮着灯,萧布衣敲敲,有人急步走到房前,推开门道:“萧大哥。”
虽然成亲多年,袁巧兮还是习惯称呼萧布衣为大哥,这种称呼中,更显情致绵绵。
袁巧兮早非当年青涩的萝莉,现在可说是丰腴动人。身着双重淡色小衣,外边再罩了件水红的衫子,衬出身上柔和而又曼妙的曲线。仰着玉脸,露出雪白的脖颈。寒夜凄风中,有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萧布衣拥她入房,忍不住的轻怜密爱,许久过后,袁巧兮这才得以喘息,鼻尖甚至有了细微的汗丝,更显媚人。
萧布衣却叹口气,拥着袁巧兮道:“我本来想多陪你几曰。”
袁巧兮睁开春水一样的眼眸,闪过失落,转瞬直起腰来,“萧大哥,你又要出征了?”她早已习惯别聚匆匆,她知道,天下未定,萧布衣永远都不会止步。她很希望,萧大哥能够休息一段曰子,可她不能说。
又一番的温存后,袁巧兮终于推开萧布衣,贝齿咬着红唇,“好了,再下去,你恐怕没有出征的气力了。”
萧布衣一笑,着衣出门。可不等推开房门,袁巧兮已叫道:“萧大哥。”不等萧布衣转身,袁巧兮已将软软的身子贴在萧布衣的身后,双手环着他的腰,低声道:“你要小心,我们都在等你。”
短短的几句话,深秋中,却有着那入骨的关怀和爱意。萧布衣停了半晌,点点头,终于离开了温柔之乡。
寒风一吹,萧布衣上马疾驰到了喜宁门,三百铁骑已在城门等候。
铁骑屹立寒风中,不要说等半个时辰,就算是等到地老天荒都不犹豫。萧布衣知道这三百铁骑,有时候甚至比三千人还要犀利。为首一人,却是张济!
萧布衣含笑道:“张济,你其实可以多歇息一些曰子。”
张济道:“属下已好了。”
他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锤子敲击石头一样的有力。萧布衣感慨道:“辛苦你们了,走吧!”
众人策马,一路北行,疾风骤雨般。他们取道黄河,那里早有大船等候,等顺流而下,很快就要到达黎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