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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缩成手指头大小,还落进我爷摆着的碗里去了?
我正想看个仔细,那个老娘们儿忽然从碗里抬起了头来,跟我对视在了一起,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那只碗里也跟着翻出了血水。
我眼看着,那个老娘们儿的脑袋一点点从碗里冒了出来。
没过一会儿,那女的就从碗里爬了出来,跪在桌子上,伸着两只手,对着我喊道:“张凡,你告诉张先生我错了,我还有老公,还有孩子,别让我死啊!”
“你帮我求求张先生,我求你了。”
那个老娘们儿连哭带喊地从桌子上爬了下来,想要过来抱我的腿。
我吓得一个劲儿往后躲,最后摔坐在了地上。
那个女的想要过来抓我脚的时候,我爷忽然开门走了进来,一脚踩在她脑袋上,把她给踩了个稀碎。
张凡说道:“我看着地上的磷火吓得不行,我爷却说:没事儿,就是个鬼而已,以后你见多了,就习惯了。”
第二天,那个女人果然死了,她家人抬着尸首堵在我爷家门口哭天抢地,怨我爷不肯出手相救。
我爷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还会去水碗那里看看,直到那七个瓷碗里的水都变红了,我爷才出去见了村长。
那天,我才知道,被我爷在水碗里扔了照片的那七户人家死得一个不剩。
村里人全都慌了神,一个个跪着求我爷出手。
我爷说:“要不是那个刘先生起了歹心,想要拘了黄仙的鬼魂当成役鬼,也不会给村里惹下这么大的祸患。”
“村里肯定得有人死,才能平息黄仙的怒火。如果,村里一个人不死,这事儿永远都不算完。”
“现在人死得差不多了,也就能往后谈了。”
“我爷把我托给村长,自己去山上住进了黄仙庙,一住就是七天,等他回来的时候,人就像是大病了一场,脸色白得吓人。”
“我爷跟村里说:黄仙不想罢手。那只黄仙就藏在村里,真要动了手,他护不住全村的人。所以,只能躲着黄仙,不能跟他硬碰。他就让村里人都给自己立了牌位。有了牌位,黄仙就找不着他们了。”
“村里人照着他说的话做了,村里也就太平了下来。”
张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我爷的事情,我就知道这么多!”
我直视着张凡道:“这件事,你父亲张景龙知道么?”
“知道!”张凡点头道:“那年暑假过完,我爸过来接我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他让我出去玩,自己关起门来跟我爷大吵了一架。”
“两人吵架之后,我爸连饭都没吃就带着我走了。”
我再次问道:“你爷爷去世之前,跟你联系过没有?事前就没有一点征兆么?”
“没有!”张凡摇头道:“我虽然不常往我爷家里跑,却总跟他通电话,我爷去世前三天,我们还通过电话。他什么都没跟我提过。”
“嗯!”我点起一支烟站起了身来。
我听叶开跟我说过东北先生。
东北先生的构成十分复杂,他们所使用的秘术,可以说是包罗万象,不仅囊括了:佛、道、巫的手段,甚至很多民间的镇邪手段,都被他们信手拈来,用于对抗妖邪。
东北先生之间几乎没有门派之见,觉得什么招式实用,他们就会跟人去学。这些人见面之后互称“先生”绝不是在客套,因为,说不定谁就能成为谁的老师。
但是,成名的东北先生,一定有主修的方向,其他手段都是辅助。
张凡给我的信息太过有限,我看不清张成森走的是什么路数了?
我顺势看向了叶开,后者摇了摇头,他的意思应该是:他也看不出来张成森的路数。
这也正是我困惑的地方。
张家停灵时发生的事情,跟张凡给我讲的过往,明显没有什么关联,可是我却觉得这其中好像是有什么联系。
张凡身上的鬼祸,当年的白毛黄皮子,张成森忽然自尽,三件事看似不相干,我却觉得三件事只是少了一条把他们穿在一起的线。
这条线到底是什么呢?
我思维飞转的时候,叶开忽然说道:“当年那座白毛黄皮子庙在什么地方?”
张凡抬起头道:“这就是白毛黄皮子庙!”
张凡的话就像是寂静深夜中的一声鬼哭,让人汗毛倒竖。
我和叶开对视之间也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
不管是不是术士,都忌讳在荒山野岭里见着房子就往里进。
深更半夜,荒山野岭里的房子,说不定就是一座坟茔,甚至是某个山洞,进去了未必有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