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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到慎国公说话,她沉默了一会,柔声再次相劝,“老爷,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大可不必这般动怒。”
“需要查清楚吗?”慎国公脸色阴沉,垂在身侧的拳头收紧,道:“回静院前风影有到前院书房找过我,是他将芳院这几日发生的事禀于我的,如果岑氏心里没鬼,她就该在得知有孕后,将这件事着丫头禀于你我,而不是遮着掩着,一直瞒着咱们。”
苏氏眼睑微垂,想了想,道:“老爷,或许是她还没顾得上给咱们说这喜事。”
“不,我觉得这件事有阴谋。”慎国公神色稍显缓和,转向苏氏,握住她的手道:“玉锦,你放心,无论岑氏有怎样的阴谋,我都不会让她得逞,更不会让她伤害到五儿。”苏氏眸色柔和,点点头,道:“那岑姨娘那边老爷打算怎么办?”
慎国公脸色沉凝,一字字道:“她不是要耍阴谋吗,那我就成全她,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忽然,苏氏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噏动,嗫嚅道:“老爷……,依姐儿……依姐儿出事了……”临近傍晚时,水依晴院里那可真是鸡飞狗跳,苏氏听了丫头禀报,便过去看了看,闻知水依晴好端端地就突然发起疯来,屋里的摆设,她抓住什么就摔什么,而且身上长出不少红斑,除过听雨近身伺候,院里的丫头妈子没一个人敢到水依晴屋里去。
女儿的婚期不日就到,无论是这方面考虑,还是身为主母应有的责任,苏氏着翠喜安排小厮立刻请大夫进府,为水依晴诊治病症。
熟料,请来的大夫进到水依晴屋里,不到半盏茶功夫,就提着药箱,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冲出房门。
苏氏心生奇怪,不就是诊治病情么,那大夫至于如此心神恍惚,惊恐不已?
一问之下,不仅她,就是整个院子里的丫头妈子,全惊得额上冷汗直冒。
‘麻风病’,这病不仅传染,而且是绝症啊!
再三确认,那老大夫肯定地点头,说他年少时,曾见过这种病例,根本没法治愈。
倘若不将患病者及早隔离,凡是与她有过亲密接触,亦或是被她意外抓伤的人,都会被传染上。
大夫开下药方匆忙离去,本着谨慎原则,苏氏着府中侍卫封住水依晴的院落,并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这方小院,才心事重重地回到静院,想着与慎国公商量商量,再对水依晴的事作以定夺。
事出反常必有妖,苏氏心思细腻,且打理后宅多年,加上如今有岑氏的事在,她对水依晴突如其来的病,多少存有一些疑心。
但,宁可信其有,也不能疏忽大意,终导致整个慎国公府遭殃。
基于此,她不顾水依晴院里丫头妈子哭闹,才做出封院的决定。
“她能出什么事?”慎国公松开苏氏的手,准备躺倒枕上安寝,“早晨她来静院请安,身上没什么异常啊,怎就出事了?”由于岑氏的事,慎国公对水依晴的喜欢已大不如前,因此,在听到苏氏提到她,面上表情并未有什么波动。
苏氏感受到慎国公对水依晴不再似先前那般关心,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不过,那也仅是一瞬间之感,见慎国公在枕上躺好,她轻声道:“依姐儿患了麻风病。”
“什么?”一听她的话,慎国公倏地坐起,“麻风病,你说依姐儿患了麻风病?”抓住苏氏的肩膀,慎国公急声问道。
忍住肩上传来的痛感,苏氏点头,“今个傍晚时,老爷在前院应该听到后院有动静传出,妾身也是听了丫头的禀报,才赶到依姐儿院里一看究竟,谁知依姐儿在屋里不停地乱摔东西,还一会哭一会笑,丫头妈子想去屋里安抚,被她打骂的不敢靠近,妾身担心她出事,就忙着人请大夫进府,结果就诊出她患了麻风病……”水依晴院里发生的事,苏氏与慎国公大致叙说了一遍,见其沉着脸不说话,便也没再开口。
“依姐儿出事,岑氏可有去看过她?”良久,慎国公出声问道。
苏氏摇头,道:“妾身赶到依姐儿院里,听她院里的妈子说,岑姨娘闻知依姐儿出了事,一时心急昏厥了过去。”
“有孕,依姐儿出事,她自个昏厥,呵呵,她的把戏倒还真不少,就是不知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慎国公想起府中近来发生的事,禁不住怒极反笑,“她很能折腾,咱们就由着她,待五儿大婚过后,我再好好地收拾她!”
“老爷,你对依姐儿的病有怀疑?”苏氏看着慎国公,轻声问。
慎国公沉吟片刻,道:“夫人不觉得一切都发生的有些巧了么?”苏氏拧眉思索,半晌后道:“妾身是觉得发生在岑姨娘和依姐儿身上的事,有那么点凑巧,但依姐儿身上出现的红斑,还有她今个在屋里发狂的举动不像是装的。”
静默,慎国公目光垂下,沉凝着脸静默许久,才道:“依姐儿的病是真是假,想来岑氏心里清楚得很,既然她要闹,咱们就隧了她的意。”说着,慎国公言语微顿,过了会接道:“天一亮,就着人将依姐儿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她院里的人随着一起过去。”
“妾身吩咐府里的侍卫先将依姐儿的院落封了住,想着与老爷商量过后,便打发她院里的人都到庄子上去。”苏氏说着,轻叹口气,“孩子毕竟没什么错处,如果依姐儿没患麻风病,待她身子养好,妾身便安排人接她回复,如果她千真万确得了那病,妾身也不会就此不闻不问,毕竟她还是个孩子,有着大好年华,只要有一线希望,妾身也会为她请大夫医治病症。”
不是苏氏慈悲心肠,而是水依晴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得很乖巧。
对一个想方设法谋害自己女儿的妇人,她是恼恨,恨不得扒其皮,拆其骨,但再恨,她也不会拿一个无辜的孩子出气。
“夫人……”慎国公神色动容,揽苏氏到怀中,语声歉疚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对于府中的庶出子女,他怀中的女人虽没说像对待亲生子女那般上心,但对他们的吃穿用度,却从未苛待过,多年来,也没对那几个孩子摆过冷脸,或者没事找事,疾言厉色斥责他们,这么好的女人,他却……却没有全心相待,想想真是惭愧至极!
水依晴院里发生的事,慎国公府各院的主子在夜幕全然落下时,都已知晓一二。
然,各院均未传出什么动静。
清华苑中,颜霏躺在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xing坐起身,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琢磨起岑氏母女的目的来。
她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呢?从风影口中得到的消息,以及今个傍晚时水依晴院里发生的事,颜霏将它们串联起来,就算脑洞大开,也没发猜出岑氏的真正意图。
“婚期,岑氏的身孕,药粉,水依晴突然患麻风病……”她自言自语地低喃着,思绪翻转,好似琢磨出点了什么,用心一想,却脑中空空,什么线索都没有,突然,她唇角微微勾起,暗道:道:“水依晴患麻风病是假,岑氏想送女儿出府是真。
可是,她这么做又为哪般?
药粉与水依晴患麻风病,颜霏知晓这二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但它们与她的婚期,及岑氏的身孕却怎么也串联不到一起。
“死妖孽,如果你在这儿就好了。”唇角漾出一抹连她都不自知的柔和笑容,颜霏重新躺到枕上,在她看来,煜一肚子坏水,如果知晓岑氏这一步步谋划,肯定能猜出其最终的目的。
坏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不让他大婚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真就呆在皇宫不来了。
死妖孽,臭妖孽,讨厌死了!
正被她腹诽的某人,这会儿坐在chuang上正连连打着喷嚏。
蠢女人这会儿在念叨他吗?
否则,他好好躺在chuang上准备安寝,怎就一下子控制不住地连打喷嚏?
对她动心,甚至有些微微地喜欢,且与她要共度一生,那他就要给其最好的,让女人感受到他的诚意,安心做他的女人。
摄政王府与璟王府紧挨着,这是煜刻意为之,好方便照顾旭。
为让某女住得舒服,王府中他看不过眼的布局,都有着工部重新修建,他很忙,不仅忙政事,还要忙自己的私事,太皇太后听宫人禀报他近来的行径,有规劝过,说王府中的布置,及大婚事宜,要他完全不用担心,只需安心打理政事,等着大婚那日当新郎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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