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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了错,又不得不罚。溧阳郡主和王爷执意要砍了萃浓的头,不如便割发代首。一来,也算是顺了王爷和郡主的心思;二来,也算是小惩大诫,不至于罚的太重,或者罚的太轻。”
余钧彤道:“本郡主从未听说过能够以头发代替脑袋的,真真是可笑!”
清漪暗笑余钧彤的无知,正欲说话,便听得清凌说道:“郡主养尊处优,想必是没有听过曹元德割发代首的故事。既然郡主不知,我便讲给郡主听,也给郡主普及普及知识。”
余钧彤面上愈发难看了。
清凌继续说道:“陈寿《三国志》有记载,太祖曹元德曾经有过规定,但凡士兵踩踏了田间的麦子,便要被砍头。然而他自己的马却跑到了麦田之中。自古以来,‘罚不加于尊者’,但是知法犯法,又如何统帅部下?太祖便想到了割发代首的办法,既维护了法纪,又惩罚了自己。”
他看着萃浓依旧是默不作声,又说道:“萃浓不过一个小小女子,自然无法和太祖相比。但是萃浓所犯之事,也并非明知故犯。故而我认为特使所言甚是有理。”
清漪道:“溧阳郡主可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余钧彤刚想要说,却被轩辕瑒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她愤愤道:“反正都是你们自家人,我说与不说,有什么分别。”
清漪只当她什么都不曾说,又去问轩辕瑒,“王爷呢?王爷也认为本特使是在滥用职权吗?”
轩辕瑒对上清漪的眸子,曾经那双清亮如水的眸子,现在依旧清亮。只是眼眸之中的那份温柔与脆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果敢。
这坚毅与果敢是人人想要的,然而轩辕瑒却觉得无比陌生。
“本王觉得特使所言公正、在理。此次看在首犯的份上,便从宽处理吧。本王会六百里加急告诉父皇,寻求解决方法。若有再犯,绝不姑息!”
还六百里加急,不过是一件罢了,非要弄得比战事还打紧。
萃浓被割了一缕头发,此事终于尘埃落定了。清漪看着萃浓瘦削的背影,心里面疼痛一片。再一看余钧彤,想起大背山间遇到埋伏之事。这余家父女是一丘之貉。沐家向来不与她们争抢他们,而他们却想着借此机会,将沐家一网打尽。先是清漪,再是萃浓,他们可曾有过半分恻隐之心。
她心里凉了一大半,余钧彤一心想要害死萃浓,清漪决不能轻易便放过了她去!
她缓步走到余钧彤身边去,“现下真相大白,萃浓也受了罚。方才小弟早便说过,若萃浓不是奸细,郡主便要跪下向郡主赔罪!郡主这话可还记得吧。”
余钧彤落了下风,她知道清漪不是在与她说笑,便向轩辕瑒求助。
轩辕瑒果真没有弃余钧彤于不顾,他低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此事就这样算了吧。”
清漪根本便没有将轩辕瑒的低头看在眼里,反倒是讥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当王爷不知道这句话呢。既然王爷提到了,我也问王爷一句。方才小妹在生死之际,怎的不见你拿这句话劝一劝郡主呢。还是说,只有她溧阳郡主的脸面重要,我家小妹便是贱命一条?既然我沐清漪站在了这里,那么她就不能不向萃浓下跪道歉!”
轩辕瑒面上一窘,眼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甚至都不能再说什么了。
但是他相信清漪不会这么心狠,她曾经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啊。轩辕瑒轻轻拉住了清漪的胳膊,然而只碰到了冰凉的铠甲。
“芜儿,你难道就不能看在你我过去的情分上,放过她一次吗?”
过去的情分?不提还好,一提清漪更是火大了。为什么余钧彤的错,就要看在过去的情面上,要清漪轻而易举地放过。他轩辕瑒若真是看重过去的情分,难道不知萃浓对于清漪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吗?为什么在伤害别人的时候,情分是刺刀;在保护自己的时候,情分便成了盔甲了。
如果没人在场,清漪都想明明白白地告诉轩辕瑒,她早便不把过去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相比于轩辕瑒的低声下气,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唯恐旁人知道似的。清漪却是大大方方,毫无遮掩。
她甩了轩辕瑒的手,朗声道:“王爷方才唤错了,我是沐氏清漪,是皇上亲封的特使。王爷既然说我公正,我便要做出这公正之事。《论语》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是溧阳郡主肯在行事之前为旁人考虑半分,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所以,不是我不肯放过她,而是她自作自受,老天都不肯放过她。”
继而她对余钧彤吼道:“你给我跪下!”
余钧彤被清漪一吼,吓得两腿发软。清漪以为她色厉内荏,跪了下去,却不想她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