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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他的价钱,也许只是因为听说过死神的人里,没人能雇的了他。
假如真的有雇主,也没人知道他杀人时收了雇主多少钱,更没人知道,谁雇过他,而他又杀过谁。
这本就是不符合逻辑的一件事,与他有过接触的人都已经变成了死人,若是没人知道死神杀过谁,那江湖上到底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的呢?
江湖,之所以为江湖,就是因为它的深不可测,就是因为它从不附属于任何人。
每个人依附它而亡命天涯,它却洞悉人心操控时局。
江湖上本就有着太多不可知的东西,有着无法去解释的道理,有人称之为神秘组织,有人称之为怪力乱神。
可真正懂得它的人,独看,独听,不语。
它就是江湖,为什么一定要把它生剥开来,看到里面血淋淋的真相呢?
但凡穿着一件漆黑的斗篷的人就能冒充死神,因为没人知道真正的死神应该是什么样子,江湖上的死神太多,真真假假,太多人打着死神的幌子去杀人,早已让人眼花缭乱分辨不出,那这个死神又如何辨别是真是假呢?
堂昭钰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已经憋了好久了,又疑惑地问道,“那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不杀我们,又为什么不取走那个东西?”
“如果我知道,怕早已是他刀下亡魂了。”顾影不再作答,径自往丛林深处走去。
他既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是真是假,又与他何干。
他只知道,他还活着,就一定要回一个地方。
夜,是最适合赶路的了。
寻常人喜爱在白日里赶路,夜间休息,那些人认为白日里人多,热闹便安全。
而他们正是恰恰相反,在夜里赶路,白日里休息。
夜深人静时,树林里只有豺狼虎豹等野兽,鲜有人往。
对他们而言,人,才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只要避开了人,那所有的危险便不能再被称作是危险。
所以,夜里赶路,比白日里要安全得多。
然而,这种想法也不单单是他们两人这么认为的,也有少数的人比他们更认同。
那些人就是黑暗的化身,是夜中的影子,是月下的亡魂,孤独,自我,无畏。
他们无处容身又行迹隐匿,天下之大无处不在如影随形,却又从不为人知晓。
天涯孤影,好似说的就是这样一群人,他们却不愿意被这样称呼,这样叫起来听着像个无根的浪子,漂泊,可怜,可泣。
杀手,他们宁愿被人称作杀手,至少这样,他们还可怖,可惧。
一个能够被人害怕的人,往往才会更少受到别人的伤害。
林中深处突然凭空飞出一把长钩,那钩不深不浅,不偏不倚的朝着顾影的咽喉方向飞来。
黑夜里的黑钩,如无常索命悄然而至却势如闪电。
顾影顺势抽出了那把他握在手中的刀挡了回去,他知道什么时候不用拔刀,什么时候应该拔刀。
这把刀,既没有飞羽门掌门那把富贵华丽,也没有一般刀刃至少剔透锋利。
这,是一把残破的刀,刀上已是凹痕斑斑,还留着数次与人交手时,刀被别的利器开花了刃留下的窟窿眼和毛躁的齿痕。
没人知道他贵为饮风阁的少阁主,为什么甘心用着这样一把可以称作破烂不堪的刀,一把无名的刀。
可是堂昭钰知道,这把刀,是少阁主初学刀时老阁主赠给他的第一把刀。
他用这把刀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差点被人杀,过往种种不可尽数。
单衣少年这次刚出手便拔刀了,飞羽门的掌门不配他提前去拔刀,而林中这个不相识的陌生人,甚至素未谋面,只一出手,他便觉得该拔刀了。
堂昭钰认出了这个钩的主人,大步向前想要出手相援,却被顾影一手拦住。
他的嘴角流露出了一抹戏谑而期待的笑意,是为终于能找到一个不枉他出手来消磨如此无聊的今夜的人,“这个人,给我。”
“你不是死神。”
树林深处传来了一声嘶哑的嗓音,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还带着回响,让人分辨不出哪个是虚,哪个是实。
“不是,可我知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