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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麻烦?”渔夫手中的竹竿一甩,便将套在哑奴脖子上的丝线收了回来。
白丝已成红丝,沾了血的鱼线,是不是更容易钓到鱼呢?
“没有人,不过是个脏东西罢了。”
“既是脏东西,那就应该扫出去。”
他说着,已经又将鱼竿一甩,钓钩直直勾住了尸体的喉咙。
钓竿已经又回到了他的肩上,就见一个白发老翁用丝线拖着一个死人,一步一步慢慢地往门外走去。
他路过三老板的时候,停了下来,看看他,又看看洛卿云,“洛丫头,这个也是脏东西么?”
在他的认知里,洛丫头可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是脏东西,就得扫出去。
只不过他扫地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好看。
“脏东西得让人扫,野狗可是会自己跑的。”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已从另一处案几上取出了一饼茶。
“野狗虽然会乱跑,可咬着人了总是不好的。”
“幸好,被驯养过的狗,总还是听话的。”
“可我明明记得,狗这一辈子只会认一个主人的。”
“有些狗是喂不熟的,当然是谁给的骨头更多,就朝谁摇尾巴。”
三老板的目光从哀求变得窃喜,又从松了一口气中感到一丝愠怒。
他当然不想承认自己是狗,可又得逼着自己当狗才能偷生,还有什么比这更羞辱的事呢?
可他一看到老人轻轻地一挥手,就将哑奴的尸体扔出去十几丈远,扔到了江里,尸体便顺着江流漂走了。
比起当个脏东西,似乎还是当狗更好一些。
他不敢转身,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着,想要退出门外,却又被一个甜美而催命的声音叫住。
“喂,你。”洛卿云踮着脚望着他,那个快要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总共五百两银子,明天别忘了差人送来,堂堂金刀门总不会赖人账的。”
看着那个连滚带爬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渔夫才轻轻叹了口气道,“唉,他们的臭银子你也要?”
“人是臭的,银子可不臭。君子爱财,锱铢必较,取之无道,用之有道。我若是不去贪他们这些人的臭银子,你们哪来这么好的酒喝?”
“银子不臭,酒自然也不臭。”
渔夫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换做是他,也不会嫌酒臭的。
“非但不臭,还香着呢。”洛卿云咧嘴一笑,好像只有在这个老人面前,她才会像个孩子,而在别人的面前,她却像个老人,“现在你老人家的屋子里,想必已香得要命。”
“你是说……”他的眼睛已经发出了光。
“他送来的酒,我已让青栀都送去你们那里了。”
“真的?”渔夫一脸的不相信。
“放心吧,我瞧过了,没毒。”
最精明的赌徒永远都能一眼看破别人的老千,最资深的酒鬼也永远都能一下闻出酒中是否有毒。
“你当真舍得?”
渔夫的脸上已露出骇然之色,天底下只有酒鬼最了解酒鬼。
这么多的好酒,平日里都是难得一见,还正正好是她毕生收藏中所缺的那几坛,如果不能亲口一尝,那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如今这酒鬼居然一口不沾,竟这般大方尽数送人,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今日,我已有秋露白,足矣。你老人家教过的,君子,虽好而不贪。”她说着,已看向了那个还困锁在沉思中的人。
“你这丫头,抠门的时候比谁都抠,大方的时候又比谁都大方。”
“那也得看是对谁。”
对敌人,当然得一毛不拔,而对朋友,自然可一掷千金。
能够请朋友喝上一杯酒,岂非本就是人生一大快事。
“好,好,我现在已忍不住有些想去喝酒了。”老人想着屋里的那几坛好酒,已忍不住咽了几口唾沫,恨不得脚下抹油立马就走。
“可是,我却只想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