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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春没有说话。
紫衣盯着她，眸光肃然地又道：“我自己下手的力道有多重我心里有数。你的脸肿得这样厉害，虽不明显，却还是看得出来重叠的痕迹，怕是之前在外头就挨了耳光，回来再故意激怒我、逼我对你动手，好掩饰你半夜出去过的行径，对吧！”
她说中了居春的计划，居春默不吭声地继续扎马步，目视前方，没有与她说话的打算。
“居春。”紫衣冷然说道：“你对小姐有几分忠心，我无法探究。但你若伤害小姐，或者对王爷不利，我绝不会纵容你。一会儿小姐回来肯定还要问起，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两人都对聂韶音的性子有所了解，聂韶音虽然有好奇心，却自控力相当好，不是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的。而她若是决定究根问底，她们就绝对不可能糊弄过去。
一夜过去，两个丫头脸上都有五指山，当主子若不管是不可能的！
居春微微歪头，幽幽地看了紫衣一眼，这才开口：“你虽然对姑娘忠心，却也一直向着王爷。我很好奇，如果姑娘与王爷对立两面，你会如何自处？”
算是说出了她目前真实的处境。
“事实证明，小姐和王爷情投意合。”紫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种问题，当初被送与聂韶音的时候她有想过，聂韶音也问过，当时她就给了回答——在不触犯聂韶音的利益的前提下，她可以适当地站在君陌归的那边。但是如果非要做出一个选择，再痛苦她也要放弃对君陌归的忠心！
居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她心里一片悲哀：紫衣啊紫衣，你与我有本质上的不同！逸王将你送给姑娘是真的，可我……一开始留在姑娘身边，就动机不纯！
看似一样的轨迹，确实不同的命！
“你若不能自圆其说，回头小姐问起来，我会如实回答。”紫衣冷冷说完，便站直了，拎着佩剑去了外头开始练剑。
聂韶音晨跑回来的时候，两个丫头已经换去了汗湿的衣服，伺候她沐浴更衣。
居春给她梳发的时候，她垂着眼睑淡淡说道：“说吧，你们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衣整理衣物的动作一顿，垂着头不说话。
居春看了铜镜中的人一眼，绾发的动作没有停，答道：“昨夜我睡不着，在别庄里晃悠了许久。回来的时候灯油燃尽，紫衣还以为我是刺客，便对我动了手。我下意识还手，故而……就成这样了。”
聂韶音抬眼，看着镜子里正在给自己梳头的居春，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衣，神色淡然地问：“现在的刺客，开始流行打耳光了？”
居春气息一窒，手抖了一下，很快压下来，用簪子把聂韶音的发髻固定住。
她自己也知道，那种说法很难自圆其说。
君泽宁的意思她很清楚，让她故意跟紫衣起争执，不但可以掩饰脸上的巴掌印，还可以编一些不存在的故事，引发聂韶音对君陌归的嫌隙，一举两得。
可是紫衣聪明得很，竟然看穿了她！
她不能对聂韶音说实话，对于欺骗聂韶音心里又饱受谴责，才编了那么个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说法。
头已经梳好了，聂韶音站起来扣上腕包，垂着一双眼皮整理袖口，谁也不看，慢条斯理地道：“你们私底下如果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自己解决。若不能解决，便说与我听，我来仲裁。可你们既然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
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这么做，是因为你们不是我的附属品，顶多算是家臣。但是我也必须把话说在前头，未来我们三人会不会分道扬镳不好说，但在你们决定离开我之前，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
她的话，很有深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给两人留了充分的面子。
说完，腕包扣好，她便迈步往外走，当真不再追问了。
两人都是愣住，对视了一眼。
紫衣冷冷勾起唇角，道：“你应该明白，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聂韶音不是个蠢人，她一定看出来一点什么了，只是没去说破，给居春留了余地！可以说，她比任何主子都要仁慈理智，她以诚待人，可是相反，若她们中谁真的背叛了她，她也绝不会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