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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一个消息,略等一下,大概有三、四千银子就可以把这事办成。”刘墨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听张廷玉继续说下去,“五天前,我和万岁说起徐乾学欠了国库银子的事,我问,看在他是先朝老臣的面子上,可否减免一些?十万银子他是拿不出来的。万岁当时就气愤地说,哼,不怕欠债的精穷,就怕讨债的英雄!徐乾学原来党附明珠,现在他的儿子徐骏又党附明珠的儿子揆叙,狗父犬子,狼狈为奸,断不能让他们亏空一两银子!墨林,你可以把皇上这话悄悄地告诉舜卿,叫她把心放宽,很快就有消息了。实在有难处时,你再和我说一声,我不会看着不管的。”
刘墨林感激地对张廷玉说:“中堂,我和舜卿在这里先谢谢您了。有您这句话,舜卿会好起来的。哎,对了,我正要向您报告一件事。今天我回到京城,就听到了一些谣言。有人说万岁爷登基时就时辰不正,硬是后来给‘(拥)雍正’了,这就违了天意。还有人说,今年正月里天就打雷,这不是个好兆。年羹尧昔日就和阿哥们交好,如今要带兵杀回京城了。从舜卿那里出来后,又在街上听说,早年流传的命相书《黄孽歌》又出世了,那上面有句话说:‘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雍正年间正该着天下大乱。我听了有点心慌,就去找了范时捷,据老范说,年某在西疆拔扈得很,他倒听人说,年已经兵败自杀了…”
说者无心,而听者有意!张廷玉早就知道了外面的谣言很盛,可是,说年羹尧兵败自杀这还是头一次。联想到刚才雍正皇上急着要他去查问军报的事,就更加觉得有些不妙。他拦住了刘墨林的话头说:“别说这些闲话了,快去看看那苏这狗奴才到哪里去了,快叫他回来把军报的底档找来给我!”说话间,他的脸色已变得十分可怕。
刘墨林见张廷玉脸色不善,不敢多问,出门就走,却正与那苏撞了个满怀,那苏一见张廷玉也在这里就忙说:“中堂,刚才我是被隆大人叫去了。他向我要调兵的符信,我说,那得请示十二爷和十四爷。他不听,和我纠缠了好半天,我怎么说都不行。只好与乾清宫的侍卫们说了一大车好话,才放我进去。我把调用兵符的事对十四爷说了,也顺便取出了十四爷借看的奏折和军报。”
张廷玉断喝一声:“少罗嗦,折子呢?”
那苏连忙取出递了过去,张廷玉拿过来一看,里面果然有年羹尧的奏折,密封完好,尚未拆阅。他夹上奏折,转身便走。那苏从后面赶上来问:“张中堂,隆大人要调兵符的事…”
“不行,谁也不准调用!”
“隆中堂要是…”
“你叫他来找我说话!”
那苏还要再说,张廷玉已经走远了。
张廷玉来到康寿宫时,皇上去慈宁宫哭灵尚未回来。外面大雪沙沙落下的声音和慈宁宫那边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响成一片,张廷玉独自坐在那里,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奏折,心情分外紧张。这件用黄绫封面的奏折外面,清晰地写着一行小字:
抚远大将军年羹尧谨奏
六百里加急密勿
按说,他是宰相,是处理太后丧事的全权大臣,是可以拆开奏折来看的。可是,他一向处事谨慎,从不越权。既然奏折上注明了“密”字,又注明了“勿”字,那就是说,除了皇上,或者皇上已有旨令,别人是万万不能拆看的。所以他还是忍住了急于知道真相的冲动,去猜想奏折里会写了些什么,是报喜还是报忧?是捷报还是凶报?是为年岳二人的不和,还是别的什么?突然,他想起这份奏折是刚刚在十四爷允禵那里要过来的,十四爷为什么要在身上带着这份奏折呢?是因为今日太后薨逝,只顾了悲恸忘记了?还是十四爷有意地要藏匿这份重要的军报?还有,隆科多为什么急急忙忙地索要兵符?按理,他隆科多本来就管着兵符印信的,京师布防和九城的禁卫调动,也是他职权范围的事,只需在使用之前先和十三爷、十四爷打个招呼就行了。可是,他今天越过这二位王爷,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
“迁玉。”
张廷玉没有作声。
“廷玉,你在想什么呢?”
张廷玉一个机灵跳起,原来皇上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他连忙叩下头去:“皇上,请恕臣走了神,竟没瞧见主上…这,哦,这是年羹尧的军报,臣要过来了,请皇上亲自拆封。”
雍正的眼早已哭成了红桃子,可他的气色却显得非常安稳,他叹了口气说:“唉,你起来吧,朕知道你是累坏了,也乏透了,可是,你现在还不能休息。”雍正回头看看跟着走进来的方苞又说,“瞧,年羹尧还是有奏折的,而且到底还是让廷玉给要回来了。方先生,你拆开来读读吧,看这位自称是儒将的人,是如何向朕报捷的。”
张廷玉吃了一惊:“皇上…皇上是怎么知道我军已胜的?”
雍正强压住满怀喜悦说:“朕乃真命天子,头上自有神明护佑,不是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可以动摇得了的。世上的事,其实本来如此。有人想制造谣言,就有人能够破了它;有人想隐瞒什么事,也就有人能够揭开它。年羹尧的奏折,关乎着朕的社稷,朕的名声,甚至朕的身家性命,朕岂能掉以轻心?廷玉,折子是在十四爷那里取回来的,对不对?其实朕早就知道西宁大捷的事了,只是,想看看这个折子为什么会被压住,它又压到谁的手里了。”
张廷玉听得出来,雍正这话里面暗含的那深深地愤怒。此时,方苞已经按照雍正的旨意,在读年羹尧的奏折了。年的这封奏折,完全是按照雍正的要求写的。写得十分详尽,又很有文彩。当然,年羹尧也有足够的聪明,对自己如何为皇上焦虑,如何让将士们奋力死战等等也吹嘘得神乎其神。当这份折子刚一说到岳钟麒的事,雍正就说:“下面的不要再念了。岳钟麒也有自己的难处,我们不能只听年的一面之辞。”
方苞往下一看,果然,后面全是告岳钟诬蔑麒。说岳如何畏难怕死,不敢进军;说岳如何争功争名,抢夺战俘。方苞越看越惊,最后竟失声叫道:“皇上,这,这十万战俘…”
“别说了,朕已知道。岳钟麒也有奏折报来,还告了年的状。他自请领兵五千,扫荡余寇,追捕元凶…”
方苞急了,他拦住雍正的话头说:“不不不,皇上,年羹尧折子里说,十万战俘…他,他全都杀了!”
“什么?”
方苞看了一眼年的折子,又看看雍正皇上,往下念道:“因天寒地冻,粮饷困难,又怕战俘闹事,已将十万战俘,就地处决!”
“啊!”大殿里的人全被这可怕的数字震惊了。十万人哪,如果手拉着手,可从青海一直排到北京,可是,一夜之间,竟被年羹尧刀劈斧砍,残杀殆尽!雍正两腿一软,竟然跌坐在大炕上。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念了几遍大悲咒,才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急:“唉…,朕早就听人说过,年羹尧有个外号叫‘屠夫’,朕还不肯相信,可是他…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