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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侯府门口是一直有人看着的。</p>
但这怎么可能难得住何意悦，她直接带着沈宜安翻墙出去了。</p>
这临泗城里那个小饭馆好吃，哪个酒家的酒便宜又好喝，没有人比何意悦更清楚了。</p>
沈宜安小的时候也常常跟着沈宜平一起偷偷喝酒的，故而也能喝一点，今日何意悦不开心，她便也敞开了陪着。</p>
酒过三巡，何意悦有几分微醺，靠在沈宜安的肩膀上道：“表姐，我可真喜欢你，哈哈，你怎么补早些来叫我认识？”</p>
她其实是没有什么女性朋友的，那些从小在临泗城里长大的大家小姐们，都会有几个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手帕交。</p>
但是何意悦，只怕是连手帕都没怎么用过。</p>
她只有铁子那几个兄弟。</p>
临泗城的男人都怕她，更不用说是那些个娇滴滴的姑娘们了。</p>
她们不屑于何意悦这样粗鲁的人为伍。</p>
她们觉得，姑娘就应该是娇弱的，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应该作画女红，捏着一柄扇子扑扑流萤与蝴蝶。</p>
但她们忘了，如果没有何意悦这样的人的话，战火烧起来的时候，她们这些貌美又没有自保能力的大家小姐，乃是最先受到伤害的人。</p>
何意悦带着沈宜安在外头玩到后半夜，方才回去。</p>
其实苏子榭和李子宁那边，已经知道了何意悦不在府上的事情，只有林玉娥那些人还被瞒在鼓里。</p>
李子宁歪在榻上，懒懒道：“出去就出去了吧，左右嫁到这种人家里，本就是辱没了人家何小姐。”</p>
苏子榭跪坐在她身边，将她的手小心翼翼握在手里，轻轻揉捏着，温柔道：“怎么会，能时时得见公主，便不算是辱没了。”</p>
李子宁笑了一声，“你这是在说何小姐，还是在说你自己？”</p>
苏子榭轻吻她的指尖，而后抬眸道：“子宁你觉得呢？”</p>
那一刻，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烛火的光。</p>
那些光缓缓流淌，形成摄人心魄的美景。</p>
像是海面上巨大的漩涡，吸引着游鱼，毁灭着游鱼。</p>
李子宁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只轻轻打了个哈欠，缓声道：“好了，子榭，今日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p>
“殿下今日不用子榭陪伴了吗？”苏子榭面上带着几分不舍道。</p>
李子宁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p>
苏子榭没有继续纠缠，只微微躬身，然后退了出去。</p>
李子宁所在的殿中，永远都是灯火通明的。</p>
旁人都以为李子宁是高高在上，凡她所处之室，必须得散发出可与日月争辉之光。</p>
但是苏子榭知道，李子宁是因为怕黑。</p>
然出</p>
门之后，习惯了灯火通明的眸子一瞬间暴露于一片黑暗之中，只觉得伸手不见五指。</p>
苏子榭站在门口，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觉得能看清几分东西了。</p>
这一耽搁，接替他的人就过来了。</p>
四个丫鬟簇拥着宋长玉往里走。</p>
宋长玉是新近比较受宠的一个面首，长得白白净净，待人也都是客客气气的。</p>
宋长玉过来的时候，和苏子榭见礼，苏子榭那时候不知是不是在出神，根本没反应。</p>
宋长玉面上有几分讪讪的，直接进去了。</p>
苏子榭过了一会儿，方才往外走。</p>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他听到后头侍卫小声道：“这苏子榭还当真是眼高于顶，纵然这宋公子资历尚浅，但也算是近三年来除了苏子榭以外最受宠的人了吧，假以时日，未必就比不过这苏子榭。”</p>
宋长玉为人温和，鲜少会和别人起冲突，不管是面首也好，侍卫也罢。</p>
且平时，李子宁赏赐给他的东西，有许多他都会拿出来分发给众人，哪怕是最为普通的一个下人，宋长玉也会记得他的喜好，甚至会留意是谁生病了，让丫鬟送药过去。</p>
故而在这宁侯府，宋长玉的人缘可比苏子榭好多了。</p>
后头那两个侍卫见苏子榭在院门口停顿了一下，骤然心中一惊，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话被他听到的。</p>
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苏子榭就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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