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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宝一样的旧衣服!还有他那装出来的可恶的笑容!
邵文佳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居然让秦昭杂七夹八地说了这么多话。这个欧阳东居然还曾经是她们家的房客?他一个踢球还会落魄到欠人家半年的房租不缴?他还当过工人上过班?什么!还读过大学?!
"你真不喜欢他?"
笑话,她怎么会喜欢上欧阳东哩!她刚才之所以抹眼泪,是因为那场面太让人伤感激动了,是因为那些球迷实在太可爱了,是因为……
"那,我可要喜欢他喽?"邵文佳眨着眼睛,若无其事地说道,"到时你可别后悔呀。"她嘴里说着玩笑话,用筷子把穿在铁签上的羊肉赶进自己碗里,又给秦昭碗里赶了一大堆,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在注意着秦昭的神情。这可不是玩笑话,她需要秦昭自己来确认这事。
"你要喜欢,就送给你吧。"秦昭用筷子夹起一块羊肉塞进嘴里,慢慢地嚼着。学校里追她的男孩子多的是哩,还稀罕他呀……
邵文佳笑起来。这个问题只是她想知道的事情的一部分。还有一个问题,欧阳东难道就没谈过朋友?那个让她住进来的女孩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和欧阳东是什么关系?
问了两句邵文佳说的人的音容笑貌,秦昭点点头道:"你是说粟琴呀?她是在球场上和东子哥认识的,不过东子哥说他们不是在谈朋友,只是大家能聊到一块儿,关系就走得比较近。他心里一直有着一个人,"这个人是谁,粟琴倒是给她说过两次,可时间过了这么久,她已经不记得那女孩姓什么叫什么了,只是隐约记得,那女孩好象是欧阳东的校友,而且还是老乡……
"那女的好象还是莆阳电视台的记者,"秦昭想了想,才又说道。烧烤店里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一档纪实新闻片,把着话筒的刘岚正在采访一群乱嘈嘈的农民——他们那里新修的水电站占下了他们的土地和房子,乡镇上的干部们却怎么也拿不出早该补给他们的补偿款。"不过,粟琴姐还说过,他们好象一直也没那层关系,那女的早就抛下他,一个人去上海发展了……"
原来是这样。邵文佳在心里记下这些事。
"老板,再给我们烤二十串羊肉。"她招呼着坐在殷殷火炉边汗流浃背的店老板,又转脸对秦昭笑起来,"怎么样,这味道不错吧?早就让你过来尝尝的,你就是不肯来。下个星期我过生日,到时我再做一大桌好吃食教你尝尝我的手艺。好多菜你都不见得听说过哩,我这可是家传的。也代我把你妈妈请来。"她偏着头想了想,很快就改变了主意,还是她自己去请秦昭的母亲吧。
是下周日么?秦昭点点头,她会来的,那天他要在北京踢客场比赛哩。至于邵文佳的手艺么,她现在还不知道这烤羊肉都是什么味……
那晚上秦昭没有回家,就住在欧阳东的那间大卧室里。这样的夜晚多么适合早睡呀,温度不高也不低,高高的楼层也不会听到大街上的车声和店铺里客人们的笑闹,不软不硬的大床可以让她随意地把四肢舒展开,床头柜上还有两三本她最喜欢看的小说书,她可以把两条长腿伸在薄薄的铺盖外,也可以卷到薄薄的铺盖里……这是多好的一个夜晚呀。
可她就是睡不着,这真教人烦死了!
该死的邵姐,都是她那句话把她的心搅乱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静得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远处市中心那些亮煌煌的灯火透过一层薄薄的窗纱照进屋子里,让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是朦朦胧胧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墙上的闹钟滴滴答答不紧不慢地移动着,指针上那荧荧的绿光向她昭示着时间……
难道自己真的是喜欢上那家伙了?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讨厌他,她讨厌他!这个世界上,她最讨厌的家伙就是他!
秦昭痛苦地用被子蒙上自己的脸,可马上她就把被子掀开。这东西也是他用过的,那不就是说……呀呀,你都在想什么呀,秦昭,你自己难道都不为这些感到脸红么?
她在心里骂着自己,不自觉地用手摸摸脸,她的脸热得滚烫。她知道,要是眼前有面镜子的话,她一定会看见镜子里有一张红得直到耳朵根的脸……她不禁又闭上眼睛,不,她可不想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可闭上的眼睛立刻又睁开,她瞪着一对晶莹的大眼睛,傻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上那盏宫灯:天啊,她刚才闭上眼睛,居然就看见了欧阳东,他就穿着他那件薄薄的夹克衫,还冲着她笑眯眯地说话哩……
秦昭无声地却又是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怎么会这样啊!
烦死人啦!
教队友们提拎着耳朵灌了十几杯白酒的欧阳东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基地,他们把他扔在床上,就说说笑笑地走了。
一阵手机的蜂鸣把欧阳东从浑浑噩噩中吵醒,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就在床头柜上好一阵划拉,柜子上摞起的书、杂志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让他碰掉了一地,好歹他还是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包,掏摸老半天,他才总算把手机凑到耳朵边。
那个打电话来的人居然这么有耐心,这么久了还不挂电话。
有人在电话里说了一句什么,好象还是个女人的声气,可他现在脑袋就象要炸了一样,既没听出是谁,也没听出她说的是什么。他含混地应承上两句,就嘟囔出一句拜拜,顺手就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啊!这下清净了。
今天算是栽在那几个家伙手里了,自己被灌了多少酒啊?十五杯,还是二十杯?他连菜都没顾上夹上两筷子,就灌了一肚子的酒水!改天,他一定要教他们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