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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太阳落山,也没能等到黄芪的如约而至。
带着心里不知道是解脱还是失落的莫名空虚感,吕岩站起身来,开始忙碌起自己的晚餐。
打水,劈柴,生火。搅动着手中的铁钎,吕岩静静地坐在黄土堆砌的灶台跟前,等待着锅里的清汤挂面。偶尔拿起几支脚边晒干的柴火塞进炉膛,吕岩的一颗心,仿佛也在随着跳跃闪动的火焰而起伏不定。
曾无数次拿姐姐取笑调侃师兄朱厚聪的他,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少男少女之间的暧昧情愫,有些尴尬,有些欣喜,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只顾埋头思考的吕岩,不小心被一点跳出炉膛的火苗打在手背,感受到了此刻持钎右手丝丝灼热的隐痛,回过神来的吕岩轻轻叹了一口气:
“心,终究还是乱了。”
抬起头看了一眼,吕岩伸手将翻滚漂浮成一团的挂面再次搅散开来,熄火,拿碗,捞面出锅。一只手端着热气腾腾的瓷碗,走出灶屋的吕岩却似乎忘记了放下右手铁钎,反而像提剑那样,始终紧紧地握在掌心。
推开房门,还没有来得及打造餐桌的吕岩,只能坐在狭小的木板床吃饭。将铁钎立靠在手边,吕岩伸筷夹起面条,一股细碎的葱花香气和着淡淡的猪油香气扑鼻而来。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的乡村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轨道。
做饭,吃饭,睡觉。只是终于已经长大了的吕岩,将儿时的嬉闹变换成了每日的下田劳作。而曾经无限向往着江湖仙侠气的他,此刻却又怀念起了平淡无奇的烟火味道。
挑起粘在碗沿的葱花,和着最后的一口面汤咽入腹中。始终不紧不慢的吕岩,突然一把握住身边的铁钎,就是反手一刺。
与剑等长,末梢也与剑尖一样锐利的玄黑铁钎,像一条欲要伺机噬人的毒蛇穿破木墙,随着微不可闻的一声吃痛闷哼,一道细思如缕的猩红血水,沿着钎身,倒灌而来。
回手,起身,撤步。在干净利落的一剑伤敌之后,吕岩毫不犹豫地破门而出,借着头顶的淡薄星光向北方望去,两道相互扶持的朦胧黑影正全力奔逃。
此刻已是满脸冷厉的吕岩紧追不舍,若是问此前的那段江湖岁月里教会过他什么,又在他吕岩的心底留下过什么,不过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道理:斩
草务必除根,杀人绝不留情。
深重夜色中,两逃一追的三个人同时默契地选择了沉默,以及远离人群。吕岩居住的木屋,本来就是建立在栖阳关西北角最偏远的一处土坡之上,急速向北的吕岩三人接连翻越过几座山头,眨眼间就将众人早已熟睡的边关小城,远远甩在了身后。
转过一处土坡,吕岩有些诧异地看向不远处突然选择停步不逃的两位黑衣刺客。不顾身边负伤青年的急声呼喊,满头灰白的年长刺客将早已无力挺身的弟子扶坐路边之后,转过身来抱拳说道:“我等并无恶意!”
眼见吕岩不为所动,老人继续恭谨说道:“若是阁下肯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们二人回去之后绝不向上头禀报有关于您的丝毫消息。反而会谎称此处并无阁下行迹,以此引开追兵,让您有充足的时间好从容脱身......”
听着老人滔滔不绝的求饶言辞,吕岩的脸上逐渐升起了一丝异样神情,伸手一指青年,吕岩不答反问:“他和你什么关系?”
面色一苦,老人犹豫答道:“他叫袁成,是老夫的关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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