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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日,老猿再现。
下一秒,掉落在河里的湮魂刀回应召唤破水而出,如一道黑色闪电般重回主人手中。可面对身后铺天盖地的腐蚀汽泡,他却连看都懒得再回头多看一眼,只是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闭着双眼……
霎时间,周遭的一切仿佛随着时光一起倒流而不停变幻,直到山川草木全都变了模样。穿过数十万年的悠长岁月,那一幕幕正是当年老猿觉醒“灵鬼”时的情景。当时的他同样也是腹背受敌,前被一只长约五米的凶猛鳄鱼拦住了去路,后有一大群红眼毒蜂穷追不舍。危急时刻,他的身体突然变成了半透明状态,并在机缘巧合之下激活了湮魂尺的第二形态。
恰如此时,手中的湮魂刀随即开始变化,过程就好像小时候扯住线头帮老妈拆掉手织的旧毛衣一样,直至将它彻底拆成一根长长的黑色丝线为止(以前闻人初变幻出的湮魂带其实是不完全的第二形态)。黑丝细如少女飘逸柔顺的长发,握在手中轻若无物,透过掌心隐约还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无尽生命力。只见它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断向远处飞快延伸,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它缠住了一颗参天大树,并以此作为着力点将主人猛地一下拉出了泥潭。
站在高高的树干上,老猿甩了甩脚上的泥,丝毫没把那两只正一前一后追来的大螃蟹放在眼里。在意念控制之下,湮魂丝仍然保持着高速移动,与他本身慢悠悠跳下树的动作形成了鲜明对比。借助四周的有利地形,一张巨大的***正在悄然编织,由于是受到蜘蛛布网时的启发,故而此招被他称之为“盘丝”。虽说该形态不如第一形态湮魂刀那般锋利,但却各有各的优势,而湮魂丝的优势则在于,它不仅可以变得无限长,同时还不失其韧性,用来对付这种坚不可摧的变异生物可谓再合适不过了。
很快,其中一只蟹王便钻进了猎人的陷阱,正一点一点慢慢地靠近。尽管灌木丛中的它躲藏得已足够隐蔽,但却浑然不知庞大的身体早已出卖了自己;至于另一只,则在外围再次发起了泡泡攻势。可此处不比岸边那般空旷,茂密的树林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而它吐出的腐蚀汽泡显然还不足以将其快速摧毁,顶多只能摧残一些可怜的花花草草。
等了一分钟,见外面那只死心眼的蟹王仍旧还在不停地吐着泡泡,丝毫没有进入树林的打算,老猿便决定不再等了。其实对他来说,若不是想给闻人初那小子演示一下湮魂丝的妙用,这种连灵然级都不到的变异生物恐怕三两下就被他解决了。于是他心念一动,随即收回了湮魂丝,并重新在身前编织了一张间距约为一厘米的巨大黑网,然后大手轻轻一挥,张开的黑网便如同收割机割麦子一般推了出去……
没有轰然巨响,只有骤然下了一阵倾盆大雨般的声音,待魅影顺着魂兵变异蟹的追踪路线赶到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看了看树林边缘那片数米见方的区域,两边草木上的切口整齐无比,细碎的枝叶铺洒遍地,还有眼前这张被收紧到极致的“渔网”中,两只身残壳坚的大螃蟹背靠背贴在一起的惨状,以及它们身下那一滩由腐蚀液体、完整蟹钳、模糊血肉等所混合而成的黏稠物……事情的经过便已足够明了。
“没想到这湮魂尺居然还能这么用!”愕然过后,魅影径直来到闻人初身边,打趣道,“大爷辛苦了,要不要小女子为您捶捶背?”
此刻,闻人初的主人格已恢复意识,他刚刚理解完老猿记忆中关于“灵鬼”的大致内容,正在回悟方才老猿运用湮魂丝时的各种细节。所谓“灵鬼”,其实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魂系被动能力,需要肉身与灵魂达到完美契合才有可能觉醒;觉醒该能力者,仿佛介于人鬼之间,身体不时会变成半透明状态,但这不光只是减轻了身体重量那么简单,具体来说就是身体获得了受到的伤害减半、所需的氧气水分减半、感受到的地心引力减半等一系列的被动效果,而且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还有可能觉醒一些其他的辅助能力。
“走了,去附近找找他们。”闻人初说完起身,接着收回了湮魂丝,并甩了甩黏在上面的脏东西。
“呀?你终于恢复正常了,不发神经啦?”
“发神经?哦,人格分裂而已,我自己都快习惯了。”
“这样啊……”魅影沉默了,一想到给这个男人的身体和精神上造成的双重伤害,她的心里就满是愧疚与自责。其实当初抓闻人初回去,她以为只是为了克隆人实验,并不知道百里书竟想用炼魂大法彻底控制他。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已晚,毕竟世上没有时光机,更没有后悔药。看着闻人初的背影,她藏于心底的那个想法变得愈发强烈,她想脱离现在的组织,自由自在地生活,更想一直守在这个男人身边!回想这些年为组织所做的一切,养育之恩应该也回报得差不多了吧……
“发什么愣呢?你沿着河边去那边找,我往这边。无论待会是谁先找到,都回这里来汇合。”
“喂!别去了,我想他们应该是在河对面上的岸。”回过神来,魅影急忙叫住了闻人初,因为她忽然想到,他俩上岸的地方跟快艇前往的方向好像是截然相反的。
“啥?那我们岂不是又要游过去?”闻人初停下脚步,满脸郁闷。
“那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刚才非要追过来的。”魅影摊了摊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但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行吧,等我切换个人格。”虽然众多人格的记忆是共享的,但能力却不是共享的,这就好比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又是另一回事一样。
“哈?还能自由切换的?”
对方的反应稍微延迟了一下,声音才再度响起:“人类真是大惊小怪!快跟上,不然别说我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