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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在情理之中的。
“在下还要回城,免得误了城门关闭的时间,在下告辞。”
朱辅从上午便骑马出来追,寒风刺骨中跟了一路,早就冻得不行。
现在只想着早点回城。
张延龄拱拱手道:“那就先与朱兄你别过,以后说不定我们还会在南京再相遇。”
听此言,张延龄还有意要帮朱辅回南京任守备,更让朱辅觉得此番的“牺牲”是值得的。
……
……
朱辅跟张延龄把“联姻”的事谈定,心情大好。
回去的路上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在日落时终于还是返回东直门。
当看到东直门自家的车驾时,他的脸色瞬间收敛,装出很生气的样子,减缓骑速到了一辆华贵车驾之前。
车帘掀开,里面是一个庄重而有风韵的女人。
“老爷,事谈有谈成?”妇人很关心问道。
朱辅板起脸道:“都已谈妥,回去后就让人去信南京,让家里把事安排。”
妇人一听,没有高兴,反而是很紧张问道:“那是……一个,还是两个?”
意思是问自家丈夫,到底是嫁一个过去,还是嫁两个过去?
明显走之前,朱辅就已有商议,嫁妹妹连同女儿的事,并不是临时起意。
朱辅黑着脸道:“所遇的是无耻之徒,你觉得一个能谈成?”
在妻子面前,他把张延龄说得有多无耻,但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在开条件,他不过是在妻子面前想保持最后的颜面。
“走了!”
朱辅不顾妻子在寒风马车中等了一天,连半句关切的话都没有,招呼府上人回府而去。
……
……
天黑时,张延龄一行在官路的驿站歇宿。
一行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普通驿馆所能全住下的,建昌伯府的下人基本都能睡通铺,而随行南京锦衣卫的人很多还要在驿馆之外驻扎。
“赶紧给喂料子,晚上盯好了,明日要到霸州!”
南来色有行军领兵的经验之后,眼下他俨然是把自己真的当成百户,拿自家的下人当军中士兵。
当晚张延龄在沐浴更衣之后,徐夫人便风尘仆仆抵达。
徐夫人将身上的大氅挂起来之后,这才走过来给张延龄行礼,面色红润显得别有韵味。
徐夫人道:“老爷,过来的路上,见到成国公一行骑马往京师方向去了,莫不是老爷已跟他将合作事宜谈妥?”
张延龄将她揽过来,笑道:“谈是谈定了,这不我准备去一道密奏,让人送回京师。”
“那是何……条件呢?”
徐夫人也很好奇,是怎样的条件可以让张延龄在不失颜面的情况下同意。
张延龄道:“送个庶妹,加个嫡女。”
徐夫人闻言不由蹙眉,轻轻一叹道:“堂堂大明的国公,忠良之后,一方之诸侯,居然……是这般的没有骨气。”
“哈哈。”张延龄笑道,“夫人别总说别人啊,你自己呢?”
徐夫人没想到居然会被张延龄打趣,闻言不由白了张延龄一眼,面子上对张延龄非常恭谨,但她也知,张延龄的毒舌并没有恶意,而且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委身张延龄的选择是个错误。
张延龄揽得更紧,笑道:“若是夫人知道此人未来的行止,你会觉得,他今天还是做了一件有骨气的事。”
“未来?那老爷如何知晓?”徐夫人面色不解。
张延龄笑而不答。
历史上的朱辅,在正德时面对权倾一时的江彬,直接行的就是下跪磕头的礼,还自我感觉良好。
正是张延龄知道朱辅是这种没有底限的人,才会把事做绝一些,让朱辅是归顺自己听命于自己,而不是单纯的合作。
这种小人,要不是用权力压着他,只是跟他谈合作,回头他就能把你卖了。
你越嚣张,他越怕你,他才越老实。
张延龄上辈子就是人精,这辈子涉足到权谋,还会在这种事上吃亏?
“夫人,我一路旅途劳顿,这才刚洗完,腰酸背痛的,你给捏捏。”张延龄似是要跟徐夫人缠绵一番。
徐夫人又白了张延龄一眼,好似在说,就你累,好像谁不是一样在赶路。
但她还是收拾心情,准备以一个小女人的姿态出现在张延龄面前。
可当一切准备好之后,外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张延龄很生气。
此等时候居然还有不开眼的坏自己的好事?
南来色的大嗓门传来:“有京城的来客。”
“不见。”张延龄此时箭在弦上,可不想被人坏事。
南来色道:“是顺天府张府尹派来的人。”
本来张延龄都已将箭脱了弓弦,闻言又硬生生把箭给生抓回来……
徐夫人在经历了眼神迷离之后,随即定睛望着张延龄,她显得很慧黠道:“老爷,张府尹做事缜密,非万不得已不会派人来的,定不会是为私事。”
张延龄道:“不为私事?难道为公事?他有事是跟我直接对接的吗?不过如你所言,张玉没事也不会突然派人来。夫人等我,去去便回。”
……
……
张延龄整理好衣衫,从房间出来,在一旁的小宴客厅内见了来人。
是个二十岁许间长了一张文人脸,身上却显得很精壮的那种文武兼修之人。
“学生卢余,见过建昌伯。”来人通报姓名。
“鲈鱼?呵呵。”张延龄笑了笑,坐下来一伸手,“请坐。”
卢余道:“学生不坐了,学生是替张公来传密信一封。”
张玉突然要给自己送密信,这让张延龄很意外。
张延龄接过信函,打开来,也果然是张玉的字迹。
在信函中,张玉很隐晦提到,自己似是有一个老朋友,因犯了事而不知所措,希望能得到他的庇护,没提人是谁,也没说具体的事,但看样子事情很棘手,连张玉这个顺天府尹都无法解决。
张延龄一目十行把信看完,一摆手,随行之人都离开了房间,连门也关好。
张延龄这才问道:“有话直说。”
卢余正色道:“张公有一故友,当年师母染恙时,遍访名医而不得,乃是此故友诊治……”
张延龄伸手打断了卢余的话:“宫里出来的?”
“是。”卢余回答很干脆。
“与锦衣卫有关?”
卢余这次迟疑了一下,仍旧点头:“是。”
“呵。”
张延龄嘴角浮现出清冷的一抹笑,已猜到,此事跟南京锦衣卫指挥使邓炳有联系,此案多半是由邓炳在操作。
“张府尹真是重情义,为故友事,连锦衣卫案都敢插手,不怕被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