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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原!”
听到这个名字, 周围的赵军同声惊呼,人人脸上出现不可思议的神情, 弯刀在他们手中握得更紧了。
我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惊慌。本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竟然暴露在敌方眼皮底下, 不禁意味着计划破灭,还意味着可能变成任人宰割的猎物。只要想一想其中利害,怎会不觉得失措?
转眼注意到宇文灵殊并没有表现出过分惊讶,我又笑道:“宇文将军,这里已是魏国领地,希望您以后不论来做什么,都跟本王打个招呼, 也好为您准备接风盛宴。”
宇文灵殊愈加专注地看着我, 浓密的眉毛抬了抬:“燕王大名震动关内,我早想一睹风采,今日才知闻名不如见面。但我听说燕王江原重伤垂危,已经多日不在人前露面, 难道是有意使诈么?”
我玩味地扫过他身后赵军, 神秘一笑:“这不过是本王用来迷惑贵军的小小计策,不足挂齿。”
赵军眼中射出惶惑与怒意,宇文灵殊表情却依旧镇定:“请问燕王,您又如何知道了本将军在此埋伏的消息?”
我负手微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壁,我们中原有句古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宇文将军只顾着捕蝉, 可曾注意自己早被黄雀盯上?本王得知将军要在今夜造访,特地带领一千燕骑军在此恭候,果然等来了您和您的部下。”
宇文灵殊抬头望了望山上,表情看上去像最危险的野兽,他慢慢道:“燕王既然带来了燕骑军,何不请他们出来与我宇文家的铁军见上一面?他们可是对燕骑军慕名已久了。”
我大笑起来:“宇文将军难道以为本王是只身前来么?这样岂不是太不把河西宇文家放在眼里!”
宇文灵殊冷冷道:“燕王这么有恃无恐地站在我面前,又是把我宇文家置于何地?”
我正色道:“本王之所以单独来见将军,只是为了表示魏国对您的尊重,不愿让刀剑破坏了气氛。”
宇文灵殊警觉不减:“请燕王明言。”
我淡淡一笑:“当今之世,有雄心者无不想据有天下。将军供职北赵多年,应该比本王还要清楚:赵国拥兵尚难自保,若想逐鹿有天下更是远远不够资格。北魏攻赵,如同南越之灭蜀川,已是势在必行,不可阻挡。本王既在此地恭候将军,而又不肯与你兵戎相见,此中深意,难道将军没有想过么?”
宇文灵殊看着我:“燕王之意,在下并不明白。我宇文家对赵国忠心耿耿,多年来立下战功无数,只知一切惟皇上马首是瞻!”
我嗤声笑道:“宇文家传承百年,侍奉过的君主数不胜数,平心而论,早已无忠贞可言。不论江山如何轮替,宇文家地位始终岿然不动,除了军事实力,你宇文氏凭借的,无非是‘审时度势’四字!如今关中咽喉之地尽在我手,陈氏王朝气数已尽,将军不尽早为族人打算,难道还要等着做阶下囚不成?”
“住口!”宇文灵殊嘴角微微牵动,按住刀柄道,“燕王,我敬你是个人物,这才以礼相持。你若是再当着我部属之面,行此卑鄙劝降之事,休怪我弯刀无眼!”
山上突然响起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在寒冷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毛骨悚然。赵军全都情不自禁往上看,只见一具穿着赵军服饰的尸体从山腰某处滚落,磕磕绊绊挂在一株枯树上。燕九从山坳里探出头来,高声道:“赵军听着,山下山上,轻举妄动者,就如此人!”
宇文灵殊眸子里像有血光在跳动:“燕王,你要威胁我?我宇文灵殊最恨被人胁迫,你有本事,就与我的军队真刀真枪决出胜负,看能不能把我们挡住!”
我笑得十分欢畅:“宇文将军,本王是真心与您结交,怎会做出这样的事?”说着拍了拍腰间的长剑,斜着眼睛望向他,“本王想单独与将军较量一下武艺!你若是赢了,本王就放你和你的部下安然离开,魏军保证不会衔尾追击;输了么——”我勾起唇角,“本王同样不会为难你的部下,只麻烦将军在我军营里留宿几日。你敢不敢接受?”
月光在山上投下浓浓淡淡的阴影,山风吹动石缝里的枯草与枝干,地响着,倒好像无数人潜伏在山石后的呼吸声。宇文灵殊弯起眼睛,又露出初见我时那种神情:“我们部族中有一个古老的传统,只要看上喜欢的东西,就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抢夺,不管是人还是财宝。尊敬的燕王殿下,我想我要把你抢回军营里去了。”
我暗哼了一声,朝他笑道:“那就试试吧!”说着翻身跃起,宇文灵殊紧随我身后,身形展动,两人几乎同时落在我方才藏身的岩石之上。
宇文灵殊后退几步,忽道:“等等。”他对下面的部属说了几句鲜卑语,又对我道,“我刚才禁止他们擅自插手。来罢,让我领教一下燕王的高招!”
我弹了弹手中的剑刃,笑道:“反正我听不懂,哪怕你叫他们一起上,本王也不在乎。”话音未落,长剑如风,向他左肋刺去。宇文灵殊弯刀回挡,我立刻中途变招,顷刻之间,刀剑相交,迸出数点幽蓝的火花。
宇文灵殊喝道:“好剑!”弯刀一挥,直逼我胸前,又道,“只是内力不够!”
我冷冷看他一眼,沉着化去弯刀招式,却没有说话。方才兵器相接,我立时感到宇文灵殊内力强韧,自己武功刚刚复原,比拼内力注定要吃亏。这般想着,我剑招一变,索性示弱,借力打力,与弯刀轨迹粘缠在一起。
刀如新月,剑如长虹,在夜空下幻化成一道道炫目的银光。宇文灵殊弯刀斩下,棕色的眸子在月光里闪烁出嗜血的光芒,我提身跃起,快若闪电,长剑顺势反刺他咽喉。
血光一闪,宇文灵殊肩头中剑,他笑着舔去腮边血迹,弯刀勾向我脖颈。我急忙就地一滚,翻腿踢向他前胸,宇文灵殊侧身避过,手中弯刀带起内力如海。我在他真气笼罩下飞速躲闪,同时运气于剑,反身直削。
刀剑再次相撞,发出沉重的金属钝响,一颗石子从刀面上斜飞出去。我压住体内翻涌的真气,突然发觉背上有些凉意,反手一摸,原来后背衣衫已经在弯刀下片片碎裂。
宇文灵殊喷出一大口鲜血,冷冷道:“燕王,不想你卑鄙至此!”
我遗憾地收起长剑,瞥见不远处现身的江原,心想这话用在他身上倒也不算冤枉。
有个少年倏忽从上方山岩间跃下,迅速凝聚内力向宇文灵殊胸前要穴点去。宇文灵殊勉强举刀抵挡,口中低吼着鲜卑语,下面的赵军骚乱起来,不少人试图上前营救,被半山突然杀出的十几名燕骑军截住。
凭潮一掌拍飞了宇文灵殊手中弯刀,再一指将他点倒在地。我伸手接住弯刀,划在宇文灵殊颈前,对赵军道:“谁再向前一步,宇文灵殊人头落地!”山下的人止住了脚步,恐惧地抬头看我,有人用鲜卑语悲愤地朝我大吼。我问宇文灵殊:“他们在说什么?”
宇文灵殊眼中透出危险的光,他一字字道:“他们说,你胆敢杀了主人,他们会日日跟随你,直到你和你的亲友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笑了笑,刀尖轻轻抵在他喉结上:“宇文将军,你的手下有一点愚钝,此时还说这样的话,不是催着本王动手么?”
宇文灵殊眼眸越发血红,可是他还未说话,已经有人抢先对下面发狂的赵军开了口。江原一身黑衣站在高处,声音沉冷而清晰,骚动的赵军渐渐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地听着,仿佛有什么力量抓住了他们的耳朵。我一个字也没听懂,可是赵军听到后,脸上都露出犹疑的神情。
宇文灵殊变了脸色,他喉结抖动,开始厉声向赵军喊话。刚喊出几个字,我手腕不小心一歪,弯刀立刻在他白玉般的皮肤上拉出一丝极细的红线,血滴一点点渗出,好像白石缝里开出一瓣瓣小花。我眯起眼睛欣赏,口里抱歉道:“宇文将军,本王真的一点都不想伤了你,可是你的喉结为什么要乱动呢?”宇文灵殊愤怒地看着我,似乎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但却没有再说话。我对凭潮使个眼色,凭潮一掌砍中宇文灵殊后颈,把他击昏过去。
江原从怀中拿出犀角,尖利的号声破空而起。不久,山脚有浑厚的号音遥遥呼应,开始燃起星星点点的火把。赵军见主将被俘,魏军又在向自己围拢,一时不知是进是退,都陷入茫然之中。
江原又用鲜卑语对他们说了几句话,两个看似有官职的鲜卑赵军低头商量一会,最后向江原弯腰行礼,带领几百名赵军向山下走去。山脚的火把分出一条道路,再合拢时,赵军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
江原的目光这才向我投来,笑道:“燕王殿下,该回营了,把宇文灵殊交给燕骑军罢。”他沿着山路走下来,把手伸向我。
我挑了下眉,故意避开他,跳落到山路的另一边:“原来你懂鲜卑语?”
江原笑着跟过来:“我过去常年在幽燕驻守,那里有许多鲜卑人的后裔。”
“你对那些鲜卑赵军说了什么?”
“我给他们两个选择,一个是与魏军血战,自己凭本事突围,但宇文灵殊必死;另一个是退回赵军营地,我们非但不杀宇文灵殊,还会按照约定放他回去。”
我回想着一开始的情形,叹道:“听说鲜卑部落中的惩罚比军法还要严厉,主人被杀,手下人全家就要陪葬,连后代都不能留下。幸好大营的人及时赶到,那些鲜卑人才没有上来拼命,不然被他们看出破绽,我们这二十几人根本抵挡不了。”
江原看看旁边,宇文灵殊正被燕骑士们放上一匹棕色马的马背,他用力捏紧我的手腕,笑道:“还幸好我看准时机,让宇文灵殊落到我们手中,否则震慑力也不会这样强。”
我极度反感,哼道:“你不会不知道我为何冒充你吧?这么一搅,好好的一场比试成了阴谋。”我指着已经被牵到山下的深棕马,“宇文灵殊就这么死猪一样被驮回军营,以后计策怎么进行?”
江原扯住我低声道:“你不会傻得真想跟他一决胜负罢!若不是我的安排,现在吐血的就是你!身体刚恢复就这样大胆,活得不耐烦了?我还没怪罪你擅自做主呢!”
我翻个白眼:“要不是内力还差一点,我三十招之内就把他制住了,不用等到你来插手。”
江原嗤笑:“就怕到时宇文灵殊反把你掳到赵军营里,那样被制住的可就是我了。”
我下劲踩他一脚,恨然道:“总之,宇文灵殊信了我的话,以为我们真的有大批伏兵在等着他,所以他与我决斗。宇文灵殊生性勇猛,武艺也极高,这样的人只会佩服强者。他输了,我将他请回军营,这是愿赌服输,我们之间并没有过节。接着就可以派人对他陈述利害,劝他归降,魏国就有希望获得宇文家的支持。你现在使手段,已经将他激怒,怎么还指望他会倒戈?”
我越说越觉得不甘起来,宇文灵殊身后的宇文家势力何其庞大,江德当初只派程广带两万人深入关中北方腹地,虽然本就是转移视线,牵制宇文氏兵力之举,但要真的对抗起来,哪里会是对手?所以我早就猜想,江德说不定另有秘密指令给程广,让他假进攻之名,行招揽之实。即使不成功,也可与早已有意归降的陇西各城互通声气,增加胜算。
如今两国争斗已到白热化,魏国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个助力,而宇文灵殊或许会成为促成宇文氏归降的关键。虽然眼前也很多方法可以迫使宇文氏做出抉择,但宇文氏毕竟与赵国联系紧密,北赵皇帝不是傻子,真到了威逼的地步,他又如何不会先下手为强?
江原一直盯着我,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别那么费神了,已经做了,懊恼何用?其实这件事很容易解决,我有一个主意,可以补救刚才的过失。”
我怀疑地看他:“你还有什么主意?”
江原揽过我的肩膀,轻声在我耳侧道:“只要你亲口去游说,晓之以利害,宇文灵殊一定不会断然拒绝,说不定还会被你的言辞打动……”
我瞪着他:“什么意思?”
江原的手在我腰间搂紧,声调有些戏谑:“优雅的燕王殿下,那个胡人看上你了,索性牺牲一下,来个色-诱如何?”
我猛地推开他,不禁大怒,涨红了脸道:“休想!要色-诱你自己上!”
巨大的黑色纛旗在魏军营帐外高高的旗杆上招展,我坐在军帐的矮几边,提着一只装满沸水的铜壶,第一百次想起燕骑士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以及燕飞那不着调的小子对着我咽口水的声音。
“混账!”我狠狠把铜壶一放,懊恼地咒骂,“来人!”
帐外一个年轻士兵应声冲进来,随着帐帘掀动,冷风在我身周打了一个转。很像我对着江原发怒后,山间忽然吹来的那股邪风,生生把我尚可遮体的衣服吹得七零八碎。
我瞅着站在跟前殷勤听候差遣的燕飞,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你?昨日那一剑没砍断你命根子,所以皮痒了?”
燕飞露着牙齿嘿嘿地笑:“哪能呢,这不还得仗着它传宗接代么。凌祭酒剑法如神,燕飞佩服之至,不知道何时再赐教一两招?”
我托着下巴打量他,冷冷道:“你小子有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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