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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道,吃惊,“你出身花溪尹氏?”
阎森“嘿嘿”笑:“怎么,老子不像你们世家的娇贵人?”
齐婉儿待要再说,姚枫突然想起什么,低声道:“不是这个尹氏,应该是浣剑湖尹氏。”
“浣剑湖?”齐婉儿愣了下,也想起来,“我曾听祖父提过,不过那个尹氏早已没落,如今在世家中都排不上名,这老魔究竟是何来历?”他不由惊疑地打量阎森。
“看什么,”阎森狞笑,“想知道老子的来历,你还嫩着,你祖父都要叫老子前辈!知道得多死得越早,懂不懂?”
齐婉儿冷哼:“我怕你不成!”
阎森不以为意,反而打量他:“当初看你只是资质好点,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想到你能离开齐氏自创剑招,也算是个人物,不过要赢我的魂剑流没那么容易。”
齐婉儿扬眉:“我的剑招能完善,你的魂剑流再厉害,却还要依靠他人的剑魂提升,终非正道。”
“老子管他正道魔道,”阎森阴阳怪气,“你这点修为,还是去找欢乐天双修一百年再来赢我吧,哈哈哈!”
齐婉儿羞恼:“休要污言秽语!”
“小子,一看你就是没开过荤吧?”阎森哈哈大笑。
“什么开荤?”程意好奇地跑过来。
“别听他说混话!”齐婉儿怒道。
……
那边几个人闹起来,顾平林转回头看前方,须臾,木鸢微微一沉。
“捎带一程,顾掌门不介意吧?”白色袍袖出现在视野边缘。
“当然,”顾平林往木鸢头顶凹槽内放上几枚羽币,“谁似阁主这般小气,做什么都要推三阻四讨价还钱提条件。”
“今日怎么了,都对我冷嘲热讽起来。”段轻名坐下来。
“再不收起这种玩弄人心的把戏,你身边迟早一个人都不剩。”
“原来是在为齐婉儿不平。”
顾平林道:“齐十三本性真纯,真心待你,还救过你,更是你剑王阁的剑主。”
“齐十三真纯,他姐姐却相反,”段轻名道,“感情是人最大的弱点,交出感情,等于将弱点亲手送人,可怜时令。”
顾平林道:“他不可怜。”
“哦?”
“欢乐天副门主才是门中战力,但欢乐天从未发生夺权之事,可见门主定有控制副门主的办法,时令叛离欢乐天,想必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旁人只见他保护齐姑娘,事实上未必不是齐姑娘在陪他,否则这些年他修为不见突破,为何并不着急?”
段轻名叹道:“在有情人眼里,总会认为别人也有情。”
顾平林道:“有情人,谁?”
段轻名道:“我啊,难道我不是一个有感情的怪物?”
顾平林侧脸看他。
段轻名端坐在他身旁,正徐徐打开手中玉简,简中依稀有小字浮动。
顾平林看着那些字,道:“既然你段轻名有感情,又会掌控人心,那你认为齐姑娘无情吗?”
段轻名闻言笑起来,反问:“既然你顾平林有感情,又会利用感情,那你认为她有情吗?”
顾平林收回视线:“也许没,也许有。”
“也许有,不足以让她后悔,”段轻名道,“但从她独自逃命那一刻起,她就选择了剑道。”
顾平林道:“你帮她,你对她感兴趣。”
“难得有做到这个地步的女人,值得欣赏,”段轻名道,“怎样,你在嫉妒?”
顾平林想也不想:“嫉妒,非常嫉妒。”
段轻名读着玉简:“你说谎的本领越来越高明。我确实不介意帮她,更好奇她能走多远,难道你认为她不值得?”
顾平林道:“值得。她生在别处尚有出路,可惜身在北齐氏,她又是女子,兼已显露天才,另投门派都不可能。当初你若不隐瞒纳元九重的天赋,岂能顺利拜入玄冥派。”
“也不能进灵心派,”段轻名道,“这还要感谢我那贴心的齐氏母亲与好兄弟。”
顾平林道:“你尚且如此,何况齐姑娘,前世我并未听说过她的消息,那时你没在灵心派,也没去嵪山古林……”话说出口,顾平林就意识到什么,沉默了下,才接着道:“你我并没同行去嵪山古林,没遇上袁骁他们,齐姑娘也没机会跟随我们,更没机会遇上时令了。”
段轻名道:“是啊,她没能脱身,后来被嫁与袁骁,齐氏在她出嫁前赐了她一粒化气丹,此丹乃齐氏秘制,能助人突破外丹境,也能悄无声息地坏人道脉,可怜她自以为是地隐忍,还天真地想到袁氏再图其他,却注定一生止步丹形境。”
顾平林差不多已猜到前世齐砚峰的下场,闻言不免唏嘘,世家自有行事规矩,袁氏那边大概也不会介意:“若无齐十三,她在齐氏或许也能有机会,可惜……如今她舍弃所有走到今日,剑心坚定,难得。”
段轻名道:“时令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这次很幸运。”
“是很幸运,”顾平林摇头,“没人会为她得罪齐氏,包括你我,除了同样决心逃离欢乐天的时令,只有时令真正怜她。”
段轻名道:“依你看,她将来大道有成,会不会有那么一刻想起这根曾经的稻草呢?”
顾平林仍然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她舍弃一切走上无情道,注定要忍受更多,也注定更辛苦。”
“你同情她?”
“弱者才需要同情,她不是,”顾平林道,“何况比起她,你当年在段氏同样凶险。”
段轻名有些意外,终于将视线从玉简上移开,偏头看着他,微笑:“有吗?我不记得了。”
“你不必记得,”顾平林沉默片刻,“你才是最适合修无情道的人。”
段轻名道:“这么说,要中止合作?”
顾平林不答。
段轻名收回视线:“想划清界限,又需要我,现在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不是划清界限,”顾平林神色复杂,“只是如今回想,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没有弱点,也许你早已破境飞升。”
“这番肺腑之言,真诚到让人流泪。”
“段大修流泪?”
“想看吗?”段轻名随口道,“未来是没机会了,但你可以炼溯月洄光卷,回到我年幼时,说不定我还能给你表演呱呱大哭——啊,我比你年长两岁,你还是看不到。”
顾平林终于笑了声:“段轻名,你还真是个风趣的人。”
段轻名道:“风趣的、有感情的怪物,顾掌门利用起来也不会手软。”
“也是斤斤计较的怪物,”顾平林面不改色,“如你所言,弱点就是拿来利用的,你当初玩弄段氏玩弄玄冥派,就没利用过感情?还是你不能接受失败?”
玉简中不断有小字出现、消失,段轻名笑道:“我接受啊,不过第一次失败,难免感到新奇,总要反省反省,吸取教训,这种事顾掌门大概已经习以为常了,想必能理解我。”
顾平林握紧袖中双手,待要说话,前去探路的步水寒驾驭木鸢飞奔回来,神色凝重:“金茅村似乎有人,莫非万法门已经发现我们的行踪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各自戒备。
顾平林收敛情绪,起身整理衣袍:“诸位不必紧张,应该是广陵派周山主他们。”
听到是自己人,众人松了口气,步水寒想起什么:“不对吧,你不是说要在长明山会合么,他们怎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