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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盛听见他的话,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去回答他的这句调笑,而是继续整理着手里的书。
阿七见他不予以回应,当即丢了手里的箱子,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伸直了自己的两条腿,“搬不动了。”
“没想到一个大将军竟这么点儿气力,真是让大跌眼镜啊!”
冯盛说着还“啧啧”了几声,这样的激将法立时让阿七有些窜火。
他“嚯”的一下就从木箱上窜了起来,“喂,我任劳任怨地下苦力,你怎么非但不说句好听的,还来这样损我,真够兄弟啊!”
冯盛知道这个人有些不悦,于是在放下手里的书后,慢慢走到了他的边上,“一句玩笑的话也能当真,看来长了个子反倒忘了长心眼。”
他的个头还是比这个人矮上一截,不过想来这个人即使身在塞北,每日仍坚持喝羊奶,这份坚韧他是怎么也比不上的。
阿七这才微微舒展了眉梢,“谁叫你不好好吃饭!”
但他说完后眸子里的神情却显得有些沉郁,“往日劝慰吃饭的话都是阿云说来的,没想到……京中可有什么消息?”
提及这样的话题,冯盛心中也满是沉滞,“我们冯家派去的人只说和卫临的人汇合了,但云姨从宫中传信说先不要有什么动作。”
“是担心杨大叔?”
见对面的人点头,阿七猛地握紧了拳头,“我回来就发现大叔身上还有伤,那些人,我一定会血债血偿!”
看着他眸子里的嗜血和杀戮,冯盛第一次发现这些年的分离已叫他错过这个人成长中太多的东西。
但他不知道,那些他没有参与的血腥是阿七最想让他避免的残忍。
“阿七,下月皇城中会大开恩科,届时我会参加考试。”
阿七猛地抓住他的手,“你疯了,那个皇城是能避则避的地方,云姨和孩子被迫在那里不算,你还要巴巴地赶去,我决不允许!”
看着他眸子里溢出的盛怒,冯盛却显得冷静又镇定,“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即使攻破了玉门关,那个朝堂上的风云仍变幻莫测,只有我混迹进入权力中心,才可以给你通传消息。”
阿七握着他手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让你以身犯险的事情,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冯盛感受掌心传来的压迫感,心中也急了,“难道要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人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拼死杀敌,而让我躲在这沈家村吗?不可能!”
他受够了这样什么都做不了的焦急,他也受够了这漫无休止的等待,“阿七,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阿七看着他眸子里的坚韧,忽地觉得有些无措,明明他在战场上是那样的杀伐果决,但今次对着这个人,他却没了一丝主意。
“京城那样的地方危机四伏,再加上你的身份和地域,卫懿阳一定会对你有所怀疑,我……我怕护不住你。”
他连想一想会失去眼前人的可能都觉得万箭穿心,“有危险的时候呆在我身后就好,这样我会安心,好不好?”
一个人总该有筹码握在手上才会使人放心,而他的筹码里已经失去了阿云,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失去一个兄弟。
冯盛看着他默然站立的背影,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可是任你一人,我也不会安心!”
这样的僵局还是被一阵敲门声打断的,杨秋生推门进屋的时候发现桌边的两个人背对着背坐立,脸上的神情都是倔强得近乎执拗。
他将屋子中央的木箱收拾妥帖,连带着将桌案散落的书归摞齐整,“听说县令府的新官五日后就到,所以这些东西我先吩咐人搬回我家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