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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抬手接了杨秋生递到手里的杯子,低头看着里面氤氲而起的热气,深深叹了一口气。
“朝廷上那些老匹夫真讨厌,赶明我就叫小九把他们都换了!”
一听就是句赌气的话,沈连云还没有开口,倒是被门口的一声轻笑打断。
见到来人,阿七微微扬眉,“你怎么来了?”
卫临先是笑着同沈连云他们抬手问好,然后熟门熟路地拉了板凳在阿七身边落座。
“知道你今日受了气,所以下朝后就跟着来看看好歹,没想到你小子的马骑得那样快,我在后面硬是没有跟上。”
他接了自家大嫂推过来的茶,笑着道了声谢,忽地就听边上的人闲闲开口,“技不如人。”
卫临一时气不过,当即就抬手按在了他的肩上,“你那匹马是进贡的御马,叫我的如何比得了!”
阿七颇不耐烦地挥了他的手,抬手就饮了杯中的茶,整张脸表现出的神情就是不想多说。
卫临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毕竟这个小子的功夫和马术都是他教的,若是叫阿七这么小的年纪就超了过去,那他面子上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不然我们哪日找个日子比一场,你敢不敢?”
他问完这话,只见边上的人背转过身,意思很清楚了,阿七没兴趣。
沈连云看着卫临紧握的拳头,不由得轻咳了一声,“我想知道我们阿七闹脾气的缘故是什么?”
卫临闻言这才撤了要去掰阿七肩膀的手,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朝里的人眼红这小子小小年纪就身居宰相的要职,且手里握有白家军的军权,所以纷纷上谏皇上重新慎重考虑。”
他这话说得轻巧,但沈连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时金銮殿上的激烈场面。
一个握有兵权的宰相,着实是会让人忌惮的存在啊!
“皇上怎么说?”
阿七搁下了手里的杯子,抬头望向对面的人,“没说什么,只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我同他用午膳。”
而当时他正同内阁大学士睁得面红耳赤,还扬手把腰间的兵符递到那个老头子的手里,“既然大学士这样文韬武略,那这将军之位就让您老来胜任好了!”
这番话立时叫大学士哭嚷着匍匐跪地,“陛下,您都瞧见了吧,如此慎重的兵符在白宰相眼中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予之的物件儿,望陛下再三考量一番宰相的人选啊!”
御座上的君王忽地轻笑出声,借着身旁內侍搀扶的手闲闲站立起身,“朕今日在贤良殿起晚了,还没来得及用早膳,不如各位爱卿等吃饱了再谈?”
他说着也不顾殿下百官的诧异,径直笑着冲自家小舅子招手,“舅舅一同用了膳再回去吧!”
这样的邀约立时叫阿七受到的眼光更为锋利,他只能躬身行礼推拒了君王的好意,“龙体最为重要,还望陛下早些进食,微臣就先退下了。”
卫临闻言忙冲金銮殿上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抬步追了上去。
小九看着那两道急急往外奔去的身影,忽地就握紧了手里的拳头,“来旺啊,朕今日想吃岳阳楼的招牌菜。”
边上的內侍当即躬身领命,“小的立即吩咐人去办。”
有些事情,好像在悄然之中慢慢发生了变化。
待人们察觉之时,一切也都来不及了。
卫临探过身接了自家大哥手边的茶壶,先颇有礼数地给他们夫妻二人添了茶水,然后又半弯着腰斟满阿七的空杯。
“你放心,白家军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没人真的能取代的了你在军中的地位。”
阿七看着眼前这红黄的茶,嘴角微勾,“卫临,这个世上少了谁都无关紧要,我怕的就是无人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