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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络青衣抽回胳膊,倚在床柱旁,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那副言笑晏晏的小脸,“以往到了十三号你都会晋升,今儿个怎么如同平常了?”
沐羽嘟着小嘴,缓缓道出原因,“小沐沐现在是玄技九段,到了九段在晋升冲破巅玄本就不易,更何况小沐沐又遇到了瓶颈,没人帮助是冲不破九段玄技的。更何况自从与主人血契后,小沐沐晋升的时间便自动消化了。”
“需要有人帮助?”络青衣一手支着下巴,想着什么人能帮助沐羽冲破九段玄技呢?
“女人!你再不给小爷开门,小爷我就撞进去!这门可得你赔啊!”门外又传来无妙的声音,络青衣嘴角勾了勾,换了个姿势站着,特意大声喊着:“我是有夫之妇,这么晚了给你开门多影响我声誉?大爷您要是想找姑娘还请移步,我方才看了这街边上有不少勾栏院呢!”
因为客栈的隔音并不太好,外加上络青衣特意喊得大声,致使这话飘了出去,顿时二楼走廊内有不少男子对无妙投以异样的目光。
这个该死的女人!无妙气的咬牙,她胡乱说什么?“你开是不开?”
“你给我唱首歌,我就开。”
“什么歌?”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无妙撇着嘴角,这什么破歌!什么破比喻!她能是兔子?那也是吃人的兔子!
“不唱别想进!”
“我唱了你要给我解药!”
“先唱了再说。”
为了解药他豁出去了!无妙回头瞪了回廊内站着的人,凶狠道:“看什么看,都给小爷滚回房里去!”
那些人虽然不认识无妙,可看他这样子便知道不能轻易去惹,更何况屋里的小娘子还说了条件,没准又是一家小两口吵架闹别扭呢,只是那小娘子的歌声还挺好听的。
“我答应了给你唱歌就睡觉,快睡。”络青衣替他盖好了被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小身子。
“这是什么歌?”沐羽看着她,闭上了眼睛,轻轻嘟囔一句。
“儿歌。”络青衣坐在床边,看着沐羽正进入梦乡,笑意温柔。
小时候父母曾给她唱过的儿歌,让她不要轻易开门的儿歌。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从未轻易的为谁开过门,未婚夫都不曾,直到遇上墨彧轩,是他以强硬的姿态打开她的心门,一住便是一生。
这时,门外响起了无妙走调的歌声,“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络青衣嘴角微扬,浅步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向门外那抹湛蓝的身影,笑容加大,低婉浅唱:“不开,不开,我不开,他还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你这女人!你……”无妙气急,本以为他拉下脸就能让这女人给他开门,没想到折腾这半天还是逗他玩的!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女人,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小爷开门,小爷就一脚踹进去,我可不是说着玩的!”无妙气冲冲的看着阻拦在他面前的房门,这女人还有什么声誉?她连廉耻都没顾忌过,他也没必要跟她犹豫什么!
“那你踹吧。”络青衣漫不经心的语调从房间里传出,使得无妙抬起脚,就要向门踹去。
忽然响起了开门声,络青衣双手把着门,而无妙的脚正巧抬到她的膝盖处,见她将门打开猛地刹住了,险些一个站不稳摔下去。
“开门也不吱个声!”无妙恨恨的骂了一句,见她侧过身子,脚在地上磨了磨,走了进去。
“小声儿些,沐羽睡着了。”络青衣将门掩上,看着不过片刻他脸上又起出的水泡,咂咂舌,“这药这么好使啊!”
“别废话,小爷我要解药!”无妙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那喷薄而出的怒气,对络青衣伸手讨要。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急什么,要是有早就给你了,我现在炼制一颗试试看。”
“你?炼制丹药?”无妙心中满是怀疑,直接表现到面上,“得了吧!上次给我那颗九转还魂丹不还说是美人计得来的吗?要是这个说法小爷还愿意相信些!”
络青衣轻叹了一口气,觉得无力辩驳,“也是,要是炼制出个别的,解不了你脸上的水泡怎么办?”
无妙仍旧怀疑的摇头,“炼丹师在雪月可是被禁止的,一经发现轻者被废除玄技断了灵根流放苦寒之地,重者日日折磨抽筋除脉生不如死,再说你连个正经的炼丹炉都没有,你拿什么炼?”
“谁说没有了?”络青衣撇撇嘴角,意念一动,地上出现个不大的铜色炼丹药炉,又念了一两句咒语,手心中出现一把药草,药草正被她攥在手心,掀开药炉盖,将药草扔了进去。
无妙一直张着嘴巴,看她这熟稔的动作,无比惊讶这药炉和药草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女人,你等等。”无妙拦住她拿出打火石准备起火的动作。
络青衣半蹲在地,笑道:“你喜欢顶着这样一张脸?那也好,我不必浪费功夫了。”
“才不是!”无妙急忙阻止她收回药炉,上下打量着她,“你身上是不是有乾坤袋?放哪了?拿出来给小爷瞧瞧。”
“乾坤袋是什么?”
“能装没有生命的一切物事,比如现在这个药炉,还有这些草药,还有你想装的一切,直到装满为止。”
那跟旅行箱差不多!络青衣点头,“可是我没有你说的乾坤袋,怎么拿出来给你瞧?”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小气?小爷就是想看看,没有你这些东西是从哪掏出来的?”
“不会你以为只有乾坤袋才能装东西吧?”络青衣笑着看他,声音中多了几分神秘。
“当然不是!”无妙撇过脸,“当然还有…”语气一顿,他猛地看向络青衣,瞳孔紧缩,“你身上有空间?空间可以装进世间有生命的物事,你身上的是什么,空间戒指?空间项链?空间手链?空间耳环?不对,你没带耳环。”
络青衣笑笑,划了几下打火石,将丹炉下方点着,盖上炉盖,站起身,指尖挑出脖颈上的浅紫色小貔貅项链,摘下来放在无妙掌心。
无妙愕然,不可置信的问着:“它是空间项链?”
络青衣点头。
“墨彧轩知不知道?”
“应该知道吧。”
“他脑子进水了知道还给你?”
“那应该是进水了。”
“你……”无妙捧着项链看了许久,那神情就跟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似得始终不舍得放手,见络青衣正在看炉火,凑到她身边,说道:“你知不知道谁那里还有?”
“你想干什么?”络青衣没去看他,只觉得火太大了,便扇熄了外围小的星火,不一会儿,丹炉外便冒起几股浓烟出来。
“我也去偷一个!”
络青衣手里的动作一顿,侧着头看他,忽然笑了,“你想偷一个?”
无妙哼了一声,“要不是和你关系太熟,小爷就该时刻惦记着你的了,快告诉小爷,你知不知道谁那里还有?”
“知道。”络青衣点头,“包袱留下,你可以走了。”
无妙一愣,“小爷才不干监守自盗那事儿呢!怎么信不过小爷?要撵小爷走了?”
“你不是要偷一个吗?”络青衣红唇微弯,眸中泛着点点光亮,“我只知道宫里谁有,反正天水城离皇宫也不远,你以为你去了我们还会等你?”
“皇上?”无妙猜测着,原来是在宫里,但他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保不准东西没偷到反而插翅难逃了。
“巧妃娘娘。”
“巧妃?”无妙皱眉,“是个女人?小爷不好从女人身上下手。”
“也没少下。”络青衣在旁悠悠的给他补了一刀。
无妙瞪着她,“小爷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说说你和巧妃有什么矛盾?”
“你就当我好心一回不成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巧妃总是出现的太凑巧了!”
“不明白。”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嗤道:“你不在皇宫自然不明白,我是说懿妃被废那日,还有墨彧轩离开那日,她都出现的太及时了。”
“你在怀疑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你还真是莫名其妙!”无妙冷哼,催促着:“丹药炼好没啊?小爷我先去洗把脸。”
“你以为是烧火炕呢这么快?”
“那你可要掌握好火候,小爷我这脸有点疼,去拿水泡泡。要是小爷毁容了非得赖上你一辈子不可,就算墨彧轩撵我我也不走,你得负责任,得养我一辈子。”
“嗯!你要是入了醉璃,我理应养你一辈子,下辈子我也养。”
无妙听后气的脸上的表情一皱,疼的呲牙咧嘴,“心黑的女人!小爷才瞧不上醉璃,死也不去给别人当一辈子的男宠!”
络青衣笑了一声,无妙把手中的貔貅项链扔给她,气的转身走出门洗脸去了。
二楼离络青衣房间不远的拐角处,一男子双臂环胸斜倚着墙壁,微垂的眼睑内盈满笑意,另一男子坐在他对面的木栏上,一脚踩地,一脚踏在木栏上,笑着瞥向无妙离去的背影。
“喂,他说瞧不上醉璃,死也不去给别人当一辈子的男宠。”坐在木栏上的奕风眸内充满戏谑。
“嗯,所以他多受些罪也是应当的。”清流眼睑轻抬,淡淡的睨了奕风一眼,“我认为爷不应该找太聪明的女人。”
“你的理由。”
“太聪明的女人反而会给爷招致祸端。”
奕风抿了抿唇,清流并没说错,要是爷没有喜欢上络青衣便不会把自己置于那般危险的境地,也不会如今消息全无,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委屈自己。
“爷的选择,你我无权干涉。”
清流摊手,笑道:“没想过干涉,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我并不针对九皇子妃,只是对于太聪明的女人都会颇有微词。”
奕风看了他一眼,抿着嘴角松开,清逸的面上戏谑不改,嘴角勾起,“那是因为你不喜欢女人,相反我不喜欢过于愚笨的,那样会使你活的时间更短。”
“可我们都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再说一遍,这是爷的选择。”奕风面上笑颜突地一改,就连音调也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就因为这是爷的选择,我才不想看爷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清流澄净的眸底划过一抹异色,优雅俊美的面上如拢云雾。
“你还是在针对她!”
“难道我不该针对她?”清流反问,看着奕风的笑容中带了几分冷笑,抬步转身离开。
奕风从木栏上跳下,看着清流的背影,眸色愈发的幽深,抿唇不语,回了自己的房间。
络青衣贴靠在墙边,手中拿着一粒黑色的丹药,听着墙外的两人不欢而散,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即便她猜出了七八分也不该说出来,更不该怂恿无妙,聪明反被聪明误,她现在觉得这话很讽刺!
她也觉得自己,很讽刺。
络青衣沿着墙壁蹲下身,双臂环绕着膝盖,将头埋了进去,闭上眼眸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她就像个慌乱的孩子,做什么都是错,她只能依靠自己,却没人能来告诉她这条路是否选错了。
从她一睁眼发现自己身处雪月皇宫之时,她想的便是如何在皇宫之内生存下去,借以攀靠的势力悄悄溜出宫再做今后的打算。可当她遇见缠人的墨彧轩,她就知道自己走不掉了,之前安排了那么多条退路就此丢弃,她想过今后可会后悔,从前的她只想让自己强大起来,便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可当她写下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她就知道自己不会后悔,因为她遇上他,再没退路。
几次相思量,情愿相思苦。这是他的回答,更是他剥开了自己的胸膛露出的一片心。
她再次想起那句话:我愿拿命作陪,只为你一世心,一世情,小青衣,你还会走吗?
天下之大,她二人的情爱在天下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这一刻她有了动摇,即便再坚不可摧的感情,添了有无数的阻力后,都会心累。
你看,没有人希望她二人在一起,以前总听说婆媳关系难以处理,如今这公媳关系又算是什么呢?
墨彧轩,我该不该顺了他们的意思?我想听你的抉择,很想,如果你知道拦在我们面前的是整个天下,你又该怎么办呢?
“女人,有椅子不坐你坐什么地上?赶紧起来!不知道容易生了寒么?”无妙一进屋就看见络青衣坐在墙角,见她不为所动,大步走上前一把将她拽起,瞅着她郁郁寡欢的小脸,笑道:“这是谁惹你生气了?你怎么没咬死他?”
络青衣看了他一眼,闭合的手心缓缓张开,声音极低:“这是解毒丹,你试试能不能解了你脸上的水泡。”
“不会是另一种毒药吧。”无妙狐疑的看着她,听她声音有些不对,眉头一皱,他都这么说了这个女人怎么还这么平静?她不应该立刻回着毒死你算是为广大人民除一祸害了吗?
“你要是想顶着你这张脸,我就将这解毒丹扔了。”
“我说笑的。”无妙见她真的要扔,连忙夺了下来,扔进嘴里吞了下去。
络青衣将还在冒热气的丹炉收进了项链空间内,转头看向无妙,见他面上的水泡一点点的消失,“恢复了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形象,你的下辈子与我无关了。”
无妙冷哼,“说的好像谁稀罕你养一样。”
“不稀罕还不走?”
无妙真就没走,反而凑了上来,“怎么我就洗个脸的功夫你就跟丢了魂一样,这脸色差的,刚才吃错什么药了?”
这变着法骂人的功力有所长进呀!
络青衣扯了扯嘴角,威胁道:“你今后要是不想再开口我就成全你。”
“看来我真的说对了。”无妙对她一笑,“你果然是吃错药了!”
“你也的确是不想说话了,我现在就成全你!”说着,络青衣扬袖洒出一片粉末,幸得无妙屏住了呼吸,又及时向后退,这才堪堪躲过。
无妙退到门口,怒喊了一声,“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小爷我这是关心你!”
络青衣回头看见几欲醒来的沐羽,快步走到床边将他哄的入睡,回头瞪了无妙一眼,压低了声线,“你要是敢将他吵醒,我现在就毒哑你的声音,我抓不住你,但是奕风可以。”
无妙脸色一黑,白了她一眼,小声的怒骂道:“恶毒的女人!”好心当成驴肝肺,这女人明显不想说,他跟着瞎操什么心?
“替我带上门。”络青衣见他要走,随口说了一句。
无妙哼唧着,两只手愣是连门边都没沾着,并背着手准备离开,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她低沉的声音,“谢谢。”
无妙有些发愣,是不是他耳朵出了毛病?这女人刚刚说了什么?谢谢?这可是头回听她道谢,太不容易!
无妙扭头看了眼神色晦暗的络青衣,漆黑发亮的星眸不知想什么,随手将门给她带上,回了房间,嘴里还嘀咕了一句,“真是稀奇!”
络青衣靠坐在床柱旁,晦涩的眸光落在沐羽那张柔和的睡颜上,心头的郁色消散了不少,当她醒来就发现身边多了条蛇,沐羽说它是被自己抓来的,并带进了宫,之后觉得她人也不差,便老实的待在她身边。
抓沐羽并带进宫的那个她便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吧,前世她也喜欢抓蛇,那是为了制药,可这一世她却时时刻刻要照顾着,大概这就是种因得果吧。
一阵微风徐徐吹来,络青衣抬眼望去,那沉寂的夜色仿佛冰冷的地窖,床上的帷幔随风而荡,她下了床走到窗边,刚想将窗户关上,不经意间却听到有人在敲客栈的大门。
“公…小姐,这么晚了,要不我们找别家投宿吧。”
“别家或许也一样,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不如就试试看,雪月的夜里偏凉,我怕你家小姐坚持不住。”这是一名男子的声音,男子刻意将声音放柔,放缓,可络青衣还是听出来了。
“我坚持的住,要是实在敲不开就别敲了,我们找个地方对付一晚也好。”这声音如水轻软,闻着皆醉,听着声音就想把这人捧在手心里好好的疼爱。
“我怎么会让你对付?敲不开我就闯进去,总不能委屈了你。”
一声轻叹溢出唇角,“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这时声音突然被打断,店小二不耐烦的开了门,“大半夜的敲什么敲,几位客官,我们小店已经打烊了,不如您们再去别家看看。”
关门的动作被拦住,店小二看见门缝里横过来一只手,手中放着一块金元宝,小二的眼睛一亮,睡意消散了大半,揉了揉眼睛,将金元宝拿在手里,笑开了花,连忙将门打开。
“几位客官,里面请,您要几间房,小的这就准备去。”
“两间。”
随着三人走进客栈,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取而代之是上楼梯的脚步声。
络青衣关了窗户,一线红唇微挑,懒懒的靠在窗框旁,心下咽叹,夏侯月,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