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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低头,轻抚卿因被冷汗粘着的碎发。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全世界最是温柔善意的阿椋。
暖轿迅速起轿,绛宁也上轿来,为卿因的伤口做最基本的包扎,在上面撒满止血的药粉。
她仔细地查勘卿因的伤口,确定她的伤口在肋下,并且不靠近腹内器官之后,她才舒了一口气,看来并不会有生命之忧。
尚且站在原地的秦渊看着快速远去的暖轿,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向被活捉的几个杀手。
姜泗上前向卿因禀报:“主子,下巴都已经掰臼,牙齿都检查过,里面没有毒囊,应当不是死士。”
“不是死士。”秦渊冷笑,眼里就如涎毒一般。
敢在这宫中动手,敢对一朝帝女下死手,却不是死士。这些人背后的幕后黑手当真是胆大包天,或者换句话说是,找死。
秦渊缓步走至那几人面前,脸上始终含着笑,却令人瘆得慌。
“姜泗,我那里是不是还剩一只六眼金蛊。”他突然转过头,对着姜泗扯嘴一笑。
姜泗有些发愣,尔后忙点头称是。六眼金蛊乃是苗疆蛊虫之王,它的毒性并不重,但是却有着极强的至幻性,可以使在现实中感受到的痛感,以千倍万倍体现在幻觉中。
比如现实中收到的鞭笞之刑,在幻觉中感受到的可能是万根荆棘裹身,其痛无法言喻。
自家主子只试用过一次六眼金蛊时,当时死了五人,都是身心受尽摧残,活活被折磨致死的。死状恐怖、凄惨,甚至让人无法直视。
看来主子这次是真的被触到底线,安华公主正是他不能动的逆鳞。
今夜,注定是个惨叫与绝望互相依存的不眠之夜。
“什么?你说阿姐被刺杀了?”卿伊拍案,整个人都震惊,回过神来的她转身想向门外跑去。
她身后的梁贵妃一把拉住她,将她按回坐塌之上,厉声告诫她:“今日这宫中这样乱,我绝不准你出去。”
“阿娘!那是阿姐啊,她如今生死未卜我怎么能放心。”卿伊抬起头,平生第一次大声反驳自己的母妃。
“你还有空担心她?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处境,我们梁氏什么处境。你在过些日子说不定就要嫁去齐琊了,你明不明白!”贵妃被她突然而来的怒气激到,大声斥责她。
“阿娘——”卿伊的声音里俱是颤意,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姓孟啊!阿娘也只是母族姓梁,你已经出嫁了,为何梁氏所做的错事就要牵连我们!”
?贵妃看着她忿忿不平的小脸,上面尚且有稚气,她突然一阵心悸,狠下心一巴掌扇了过去。
卿伊怔住,呆愣地看着自家阿娘。
梁贵妃看着卿伊不敢置信的模样,心中就如刀割不般,无法言喻的痛楚。
她一把搂过卿伊,柔声道:“你的父皇不会考虑到阿娘已经出嫁,也不会考虑到你姓孟,你听好了,从今日起要以不同于往日的坚定活着,哪怕有一日去了齐琊。”
这是她的独女,她怎么会不心疼,但纵使再心疼,她也得比这孩子长大。
因为自己,也许再也护不住她。
一切人事物的变迁,或是担忧,或是冷眼相看,都与那个渺无声息躺在床上的卿因无关。
她正游离于一片黑暗之中,隐隐听到有人唤自己。
“孟卿因。”
她听见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