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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莹打电话。
季莹谢过他，问：“苏淮呢？”
孙冶为难，说：“别的同学找他去了，他去图书馆看书了，不肯来。”
季莹甜甜说：“孙冶你这么厉害，肯定可以把他请来的。”
孙冶只觉得一股热血往头顶冲，但他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
半个月前他见到苏淮还发憷呢，而且苏淮带班上打赢了篮球赛，虽然不爱说话，但号召力说不定比他还大。
如果他真不想来，孙冶不觉得自己去能请动他。
他难为情的说：“我去也没有区别啊……”
季莹的口气冷下来，双目沉沉：“你就告诉他楼七在这边生病了。”
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让她觉得屈辱。
但这一切都是暂时的，苏淮很快就会知道楼七阴险恶毒，撒谎成性，水性杨花，根本配不上他！
孙冶一顿，为难道：“这不好吧？”
季莹反问：“刚刚他们不是这样对我们的吗？何况我们是真心请他们的，有什么不好的？”
孙冶觉得这样说好像也很有道理啊，何况他不忍心让季莹难过，今天是她生日呢。
于是他就答应了。
***
楼建国和李兰芝携手来到踏云酒店。
很快有人迎接他们，恭敬的把他们带到座位上坐下。
楼建国环顾，周围坐的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一个个架着眼镜，都很有书卷气。
一问，不是高中老师就是大学教授什么的。
楼建国纳闷，怎么会把他安排到这里来？
不过他也不介意，作为一个商人中都不入流的商人，他还挺愿意跟这些文人打交道的，多几个这样的朋友，显得自己逼格高有文化嘛。
进来的时候，他一路走过来，就发现好多客人是他平时根本见不到的，还有一些是平时能见到的，但是看到他就用鼻子说话的那种。
今天见他被请进来，那些人见到他居然还露出了一个笑脸，跟他搭了几句话，叫他“楼总”。
楼建国觉得特别有面儿。
因此他气定神闲的坐下了，觉得自己仪态到位，很有范儿，可身边的李兰芝一点都不配合，东张西望，看起来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似的。
楼建国板着脸，心里想道：朋友出来带情妇，自己当时还看不起，其实很有道理的。那些专业情妇各个都是大学生，有文化有仪态，长得还漂亮，还善解人意，不像他带的这个，又老又丑，看起来就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丢尽了他的脸。
唉，她可不就是个乡巴佬吗？做保姆的。
都怪他年轻的时候眼瞎，居然看上了这么一个女人。
李兰芝张望半天，也没有看到季莹，焦急问道：“怎么没看到主人家？”
楼建国一愣，想起她跟季家还有渊源，心里一肚子的嫌弃又消失了。
服务员微笑答道：“今天客人很多，主人家太忙了，很快就会过来的。”
心里吐槽：就你们这种脚上泥巴都没洗干净的暴发户也想季家人亲自来迎？做梦还来得快一点！
李兰芝失望的“噢”了一声，依然伸着脖子四处张望着。
突然她眼前一亮：前面那个光鲜高贵的女孩儿，不就是她的莹莹吗？
她昂着脖子，一举一动都无限优雅的走了过来。
可她身后跟着的……？
李兰芝一下愣住了——怎么会是楼七？
***
楼七被孙冶交给服务员，服务员把她径直带到了季莹面前。
季莹正和同学们在一起说话，看到她热情的迎了上来：“楼七，你来了！我好高兴！”
比脸皮厚谁怕谁啊？
楼七只是懒得花这个功夫而已，她也笑，“学姐这么记挂我，我好感动的。”
季莹一愣，没想到楼七居然会接这个茬。
平时她都不怎么说话，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就算被欺负了，也会装无辜装可怜，然后让文欣她们来给她出头。
不过这种场合明显是她季莹更擅长，现在文欣她们也不在。
季莹愣了只不过一瞬，就反应过来，走上拉住楼七的手，热情又亲昵的说：“怎么会呢，我们两家还有渊源呢！”
这回轮到楼七有点愣住了。
所以，她是把楼家一家人都请来了吗？
……
真的是不知道什么叫不作不死啊。
季莹见她没反应过来，笃定她是心虚了。
旁边的同学纷纷围上来问：“你们两家还有渊源？”
“是怎么认识的呀？”
好多人纳闷：“楼七不是好穷吗？怎么会和季家……”
不是他们说，楼七刚来的时候那个穿奶奶服吃不起饭的样子，真的和季莹差太远了。
季莹只笑而不答。
转头对楼七说：“今天你父母也来了，还说好久都没见你了，好想你。你也是，放假都不回去看看……”
大家都以为楼七家里没钱，为了省点儿钱才不回去的，没想到她父母一直盼着她回去……
真是太不孝了。
季莹当做没看见，只对楼七说：“我带你去看看他们？”
楼七：静静地看着你演.jpg
于是季莹就带着楼七去找楼建国一家，同学们都跟在她身后。
***
楼建国很久没有见这个女儿了，看见她很有一些感慨。
说实话，他一直都是有心做个慈父的，虽然女儿不如儿子，可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碍于老娘和老婆的态度，他不方便对楼七好，但楼七该有的，他也没缺过，看到她挨打，也会尽力劝架。
要不是他尽力照顾，楼七怎么能读到高中，还考入一中呢？
按他妈妈的想法，女孩读完义务教育就该出去打工了。
可现在他有了怀疑，觉得楼七不是自己的女儿，就忍不住端详她。
楼七长得非常漂亮，今天来参加宴会，穿得也很普通，一条根本看不出牌子的棉布裙子。
这恐怕是他第一次看到楼七穿裙子？
小女孩也开始长大了啊，五官略显清淡，却精致，眉毛长得好，一根根的都贴合在一起，形成了锋锐的眉峰，浓淡刚刚好，细长却不缺气势。眉眼的眼睛更是黑白分明，让楼建国一看就如同照镜子一般，自惭形秽。
鼻子挺翘，嘴唇饱满，色泽却偏淡，有点像长期营养不良气血不足。
脸上没有一点妆，皮肤却吹弹可破，站在盛装打扮的季莹面前，一点都不逊色。
——漂亮是很漂亮了，可没有那一丁点像他！一根汗毛都没有！
楼建国心里有了怀疑，反而觉得她更像季鸿飞！
——也不是很像，但比像他楼建国要多多了！
不会真是季鸿飞的女儿吧？
他瞥了一眼李兰芝，发现李兰芝嘴唇都哆嗦了。
心里的疑窦更深了。
季莹笑着跟两人打招呼，对李兰芝特别亲昵：“李姨，好久没有见过你啦，我小时候你还带过我呢！”
李兰芝听到她说话，全身都抖了起来，眼泪迅速盈满眼眶，她憋着没让泪水流下来，洗了洗鼻子，哽咽道：“大小姐，我只是一个保姆而已，你还记得我呀。”
丝毫没有想起她走的时候季莹根本还没有记事。
后面远远跟着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什么，楼七妈妈居然是季莹的保姆？还叫她大小姐！”
虽然书上说售货员、农民工、大学生都有着同样光明的前途，但这也不包括保姆啊！
三六九等中，伺候人的总是低人一等。
高一一班的同学抿着嘴都没说话，脸色难看。
高二有些看不惯楼七的同学忍不住讽刺：“看着人模人样的，原来是保姆的女儿！”
一班的同学忍不住小声反击：“保姆的女儿怎么了？”
他们笑得张狂：“没什么呀，就是叫别人大小姐而已！”
“你！”楼七妈妈确实叫季莹大小姐，高一的同学没法反驳。
高二的同学忍不住交头接耳：“说起来，楼七那个手机怎么来的？”
“那个是最新款，要卖一万多吧，她哪来钱买？”
“她家里是保姆，一定很穷吧，肯定没钱买。”
汤糖走了过来，挑了挑眉，高声说：“男人送的呗。”
现场顿时一静。
汤糖可是亲眼看见苏淮把这个手机送给楼七的，不过她和姚稻一样，也不会说是谁送的。
就让他们瞎猜呗。
果然同学们开始发散思维了：“没想到楼七看起来还挺老实的，居然去外面……卖？”
“也许是被包养了吧？”
“我上次就看见来了个男的，给了她两万块钱。”
郑恒的事情也被牵扯出来了。
“两万块？！她跟对方做了什么啊，居然给两万块？”
“——镶钻的吗？”
“她长得漂亮啊，成绩也好，为什么不行？”
“成绩这么好，什么大学考不上，居然做这种事情，太鼠目寸光了吧？”
“虚荣呗，听说还有去果贷的，她这种不算什么了吧？”
“她连父母都不孝顺，都嫌弃，基本连人性都没有，出去卖算什么啊！”
高一的同学好气啊！别以为你们声音小我们就听不见！
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这说的是什么啊？
但他们班长不在，学习委员也不在，基本就是群龙无主，再加上楼七跟父母关系确实不好，以前也确实挺穷的，总让他们有点心虚。
李盾最先站了出来：“说什么呢！闭嘴行吗！”
高二那些说楼七坏话的都是季莹的朋友，一点都不虚：“敢做还不让人说了！我就说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