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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好半晌,看的宁瑾珊不禁有些着急了。
其实最初在接到给蔺慕凡选妃的消息之时,最想入府的并不是她自己,因为对于蔺慕凡的这种恶行,她早有耳闻,只是不曾见过。
反倒是宁宇城本人,得知这个消息,一心想让她嫁入清王府去,而后她亲眼见到了蔺慕凡,见他生的绝美无双,这才由不愿嫁变成了只想嫁。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宁宇城开口,她焦急道,“爹,当日可是你要我嫁的,否则以你的权势地位,即便我不入宫选秀,太后也不敢为难的。”
宁宇城还是没有开口,对宁瑾珊的刮躁置若罔闻,只是想着,蔺慕凡为什么要亲自陪同楚王府的庶女回府,是因为这个女人本身,还是因为楚王府?
宁瑾珊继续喋喋不休,“王爷他厚此薄彼,明显就是说我们将军府比不上楚王府嘛,人家是异姓王,而爹爹再厉害也只是将军而已。”
最后这句话,终于将宁宇城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随即对宁瑾珊道,“让人把这收拾下,你暂且不回王府。”
宁瑾珊脸色的阴霾与委屈一扫而光,大喜过望的笑道,“谢谢爹爹。”
宁宇城起身,“你随我去书房,我这就修书一封让清王府的人带回去,请清王爷明日来一趟,到时再看要不要跟他回去。”
“是,爹爹。”宁瑾珊笑着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一路前往书房,梁静自是也跟在了他们身后。
来到书房,宁宇城吩咐人研墨,随即便挥洒着毛笔写下了一封信函,让人拿出去给至今还未能踏进将军府半步的红梅。
红梅听说宁瑾珊暂不回府,又见到宁宇城的亲笔书函一封,当即疑心大起,怕司徒芸担心的没错,这还真的是节外生枝了。
如今既然连将军府都进不去,红梅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让人抬着轿子就打道回府去了。
将军府里,宁宇城的书房之中,屏退了左右的父女两正在进行一场私密的谈话。
宁宇城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看着宁瑾珊,“清王府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捡重要的跟我说说清楚。”
宁瑾珊懒懒的靠着椅子。见宁宇城的神色如此凝重。纵使心里有再多的疑惑也不敢说,低着头仔细想了想,清王府发生的事倒是不少,就是不知对于宁宇城来说,什么才叫重要的。
但她也算是聪明,想不出来就直接对宁宇城道,“爹,你到底要想知道什么呢?不如你直接问,我来答就好。”
宁宇城皱了一下眉头。她一个女人家,所知道的不就是女人间那点事儿么?这还要他明说,真是个没出息的女儿。
可生气归生气,话他还是得问,“在清王府,一共有几个份位高的女人,娘家分别是哪里。”
原来他打听的是这些啊。
宁瑾珊暗呼了口气,当即回道,“除我之外,还有一个淑妃司徒芸,是司徒王府的嫡女,一个庶妃沐芊柔,是齐王府的庶女,以及一个王姬楚亦雪。之前有跟你提过的,楚王府庶女。”
靖国四大家臣,司徒晋齐楚四府,除了全府上下被流放到边疆的晋王府苏家之外,另外三家都有女子嫁入清王府。
记得当初晋王府出事的时候,楚王府也受到了牵连,亦是全府入狱,只是后来被查实,他们未曾与晋王府勾结,这才被放了出去。
当时倒没觉得的有什么异样,原本楚王府就是因为世子楚亦涵娶了晋王府嫡女苏蓉而受到株连的,但此时再回头想想,却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霍青捋了捋那一把络腮胡子,似陷入了沉思之中,宁瑾珊便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他。
过了良久,宁宇城才继续问道,“那在这三位出自王府的女子之中,蔺慕凡最看重的又是谁?”
宁瑾珊想也不想便回道,“那还用说,自然是楚亦雪那狐媚子了。”但话语一出,立时又觉不对,若是蔺慕凡最看重楚亦雪,为何不将她的份位升上去呢?
想到司徒芸那独霸专权,不把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的嚣张样子,她随即又改口道,“不对,刚刚女儿说错了,王爷最看重的应该是司徒芸那野蛮子。”
转眼间,宁瑾珊便在楚亦雪与司徒芸身上贴了两个标签,牵着是狐媚子,后者是野蛮子,对她来说甚为贴切。
宁宇城沉默了会儿,然后又接着问道,“他是如何看重那淑妃的?”
宁瑾珊咬了咬牙,恶狠狠道,“在清王府,除了我这正妃的头衔之外,她什么都有,我是有名无实的清王妃,她才是真正的清王府女主人。”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罢。”宁宇城摆摆手,将宁瑾珊给打发了。
再说清王府这边,红梅回去之后直奔西苑复命,将信函转交给了茗烟,命其前去送给蔺慕凡,而后向司徒芸把接人的详情回禀了一遍。
此时屋里只留下司徒芸与红梅傲雪主仆三人,听完回禀,司徒芸与傲雪都是诧异不已,怎的这宁宇城居然还真不顾将军府的名声,要护着宁瑾珊那毒妇?
红梅想着那封不知内容的信,对司徒芸建议道,“大将军给的书信中或许里面会有什么消息,奴婢已经让茗烟去送信了,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呢?”
司徒芸想了想,蔺慕凡昨晚醉卧温柔乡,上午很晚才回来,这会子应该在湖心小筑处理事务,那地方即便是她也不太好进去。
可她想破了脑袋也未能猜透宁宇城的想法,便起身理了理衣裳,硬着头皮带着红梅傲雪往湖心小筑那边去了。
此时宁宇城的信函刚到蔺慕凡的手中,他听闻宁瑾珊竟然没有回府来,甚为诧异,打开书信看到的是宁宇城的邀请,让他有时间去一趟将军府。
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宁宇城的这封信函,便是蔺慕凡千虑中的一失,他怎么也没想到,宁宇城居然真的让他亲自去接宁瑾珊。
再往下看,蔺慕凡发觉似乎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宁宇城在书信中并没有提到宁瑾珊,倒是说了另外的事情,让他不得不去一趟。
蓦地手握紧手中的信,稍一用力,白纸黑字变成了雪花翩翩,手一松便洋洋洒洒的落在了地上。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前来禀告,淑妃想要上岛来见他。
去将军府接宁瑾珊的人是司徒芸派的,这书信的事她自是知道,只是不知其中内容而已,所以他已经料到她此行的目的了。
“告诉淑妃,本王很快就出去,让她先行回去,稍后本王自会去找她。”蔺慕凡冷声吩咐,外面的人得令离去。
司徒芸听说蔺慕凡很快就会出来,便干脆不走了,就在吊桥的尽头等着,没过多久,果然见他轻袍缓带的出来了。
蔺慕凡踏上吊桥,快步走到在寒风中站立良久的司徒芸面前,随手脱下外袍披在了她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不是让你先回去么,怎的还站在这里吹冷风。”
近在咫尺的温暖,让司徒芸喜笑颜开,“既知你马上出来,我何必先离去呢?我已经有很久没有与你一起散步了。”
蔺慕凡微微一愣,他的确是有好长时间没有像以前那般,与司徒芸一边漫步一边听她回忆他们当初在山上学艺的事,或是说着他们日后的打算。
但也只是一愣,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率先往前走去,低低的说了一声,“走罢。”
司徒芸吩咐红梅傲雪道,“你们两个先回西苑罢。”
两人心知司徒芸与蔺慕凡有话要说,立时行礼快步离去。
司徒芸跟上蔺慕凡,低声问道,“宁宇城那老匹夫这次是什么意思?真的要为了一个宁瑾珊让你亲自上门去请么?”
“不是!”蔺慕凡淡声道,“他有其他的目的,我虽能猜出几分,但没有百分把握。我明日下午须得过去一趟,探探他的虚实,稍后你派人给将军府送上我的拜帖罢。”
“好。”司徒芸应了一声,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猜的可是,他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也许罢。”蔺慕凡缓步走在风中,似乎不太想说话。
这次跋山涉水去了西陵国,一路上虽然都有人先行去安排驿站或客栈,但终究还是舟车劳顿,连他都不禁感到疲惫了。
司徒芸见他抿唇不语,低着有若有所思,便也不随意开口,以免打断了他的思绪,惹他不高兴。
别看她在清王府众人面前都是一副波澜不惊,面若冰霜的样子,但在蔺慕凡面前,却远比宁瑾珊安分的多。
一路走来,两人沉默不语,不知不觉之后西苑已经近在眼前。
红梅傲雪早已吩咐人在正厅里备好了茶水点心,待两人进来,落座之后便奉上茶水,然后带着人识趣的退了下去。
司徒芸正襟危坐,目光灼灼的看着蔺慕凡,略带忧虑的问道,“若是宁宇城真的查出了点什么,那我们要怎么办?我担心明日会是个鸿门宴。”
蔺慕凡端起茶杯,闻着茶香,心情甚佳,“这个你无须担心,就算真的是鸿门宴我也自有办法应付,况且,事情未必就如你想象的那般。”
司徒芸颔首,脸上的忧虑一扫而光,“若不是,那自然最好。”
蔺慕凡到西苑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便留在西苑与司徒芸一起用午膳。
用膳之后,蔺慕凡准备回湖心小筑。司徒芸送他出了膳厅,又送他走出院子,一直将他送到了西苑门口。
一路上她几次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想要说的话来。每次话到了嘴边又跌回了喉咙里,沉入心里。
“你想说什么?”蔺慕凡虽说一路上都的目不斜视的,司徒芸的表情却依旧没有逃过的他的眼睛。
司徒芸停住脚步,满脸期待的看着蔺慕凡,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师兄,以后能不能对我也解了湖心小筑的禁令?”
她要像楚亦雪那样,随时随地都能进入湖心小筑,如入无人之境。而不是像今天那样,站在吊桥的这一头,饱受寒风的侵袭。
蔺慕凡也顿住脚步,看着司徒芸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虽心有不愿,却又于心不忍,沉吟一声。微微颔首表示答应了。
司徒芸喜不自禁,如花的笑靥在脸上绽放开来,满足而欢乐,“多谢师兄。”
蔺慕凡抬腿继续往前走,一边低声提醒,“在王府之中,不要叫我师兄。另外,虽然我解了你的上岛来的禁令。但也不要有事没事的就进来,我喜欢安静。”
正因为喜欢安静,所以对于楚亦雪那样安静恬然的女子,他有时会心猿意马,而眼前的司徒芸,静则静之,却与楚亦雪的娴静不同,他不是十分喜欢。
司徒芸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若是没有要紧的事一定不会打扰到王爷。”
“如此甚好。”蔺慕凡轻袍缓带的往前走着,淡声对跟在身后的司徒芸吩咐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不用再送了。”
他这是在委婉的赶司徒芸走,她与他相识十余年又怎会不知,于是立即停下脚步,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发呆。
蔺慕凡离开西苑之后并没有立刻就会湖心小筑,而是去了听雨轩中,望穿秋水的柔姬第一个看到他,立刻带着两名丫鬟奔过来行礼。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妾身见过王爷。”柔姬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暗忖自己猜的没错,他果然还是会来听雨轩的。
但这份欣喜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苦涩,因为他虽然确实来了听雨轩,却绝不是为了她,而是另外一个至今还不见人影的女子。
“天冷了,你还是回屋里呆着罢,小心着凉了。”蔺慕凡只是淡淡的扫了柔姬一眼,便继续往楚亦雪那边走去。
柔姬呆呆的立在原地,心绪起伏,一副受*若惊的样子。刚刚他是在关心她么?那要是她真的生病了,他可会来看望她?
看着他的颀长高大的背影,柔姬突然抿唇笑了起来,随即转身,莲步轻移,一步三回头的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此时的楚亦雪才刚刚用过午膳,王嬷嬷和琴儿正在收拾餐桌,可人下去备茶了,只有可心立在一旁,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回来的感觉真好,有可心等人在身边伺候着更好,楚亦雪又怎会不高兴呢?如果可以,她愿意一辈子都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哪怕只能偶尔见上自己的夫君一面。
她起身拂了拂衣袖,话语淡淡的吩咐可心,“可心,我好些时候都没有习字了,你随我去研墨罢。”
可心撅了撅嘴巴,有些不高兴了,“主子,不是奴婢以下犯上,你说您这才用过午膳而已,怎的这么快就去书房习字呢,须得先消消食才行呢。”
楚亦雪浅浅一笑,“在这坐着跟在书房坐着也无二样,你若真想要我消消食,就该让我出去走走才对,而不是拦着连门都不让我出。”
她一心想要在院子里走走,但可心担心外面风大会把她吹着凉了,说什么也不让她出去,一见她起身就拦着,而且无论她在那间屋子里,都一定要把火盆点上。
可心这份心无疑是好的,楚亦雪心知肚明,所以也不好拒绝,上午在生着火盆的屋子里坐了一上午,与几个丫头一起绣花。
“绝对不行,主子你身子骨弱着呢,哪里禁得起这寒风的吹拂,这万一着凉了,可不是要急死奴婢了?主子哎,您就当是可怜我们这几个做丫头的罢,照顾病人可是很辛苦的。”可心说的满脸委屈。
楚亦雪看着门窗紧闭的屋子,苦恼的说道,“那我总不能一直都呆在这里罢?可心,这样我可是会闷死的,那你可就成了谋杀呢。”
可心想了想,让楚亦雪整天呆在这间屋子里绣花的确是不好,她不腻自己都烦了,便吩咐琴儿道,“琴儿,你先去书房把火盆生好罢,主子再坐会儿就过去了。”
“是,可心姐姐。”琴儿放下手里那块正在抹着餐桌的抹布,对楚亦雪福了一礼,踩着小碎步往外走去。
伸手正要去开门,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可人的惊呼声,“王爷,您……您怎么站在这儿?奴婢见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