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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副使被秦开的威势所摄,他也算是聪明人,知道蚍蜉撼大树,不过是徒添几颗血淋淋的脑袋罢了。再说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不顾一切代价,将秦开引到昌平,因而对于秦开的问话也就没多少隐瞒的必要了。秦开盯着副使,猝骂道:“非如此不能破城,果然,一切祸根的源头都是从内部先坏掉的。”秦开没有再问,他不想在这个地方耽搁时间。他挥挥手,道:“将他们押下去。”身后两名亲卫立刻冲上来将副使拖走,其余的齐国兵卒也都扔下了武器,乖乖的束手就缚。秦开脸上笼罩上一层寒冷的阴云,众人都没有说话。秦开沉声道:“众军立刻随我前往昌平!”他几乎是用吼来讲出这一句话的。士兵们都群情激奋,噢嘿噢嘿的叫起来。姜复沉思片刻,走上前,挡在秦开身前,劝道:“主公,此时若是不顾一切的扎向昌平,恐怕事有不妥。”狼骑诸位统领,以及秦开亲信的诸将都在此地,原本劝谏无可厚非。只是这里大多数人都知晓秦开和秦无衣之间的过往,而今秦无衣被俘,生死不知,秦开能淡然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出乎众人意料了。若是再阻止他去营救秦无衣,一来有些不近人情,二来也怕秦开内心积郁,于身体有损。姜复虽然跟随秦开时间不长,但是已经深受秦开信重,更是秦开颇为信任的第一谋士,所以对于他的话,秦开或许会慎重考虑。狼骑在前,步兵在后,已经全力向昌平方向前进。姜复也没想过会改变秦开的想法,他只是想提醒秦开,昌平或许已经是齐国人早已经布置好的一张大口袋,只等他们入网。秦开扫了一眼姜复,微微摇摇头,道:“姜子,我知你心意。只是,你忘了,燕王在昌平,兄长在昌平,北境大军亦在昌平,更重要的是,她在昌平!独此,我便不得不去。”姜子皱眉,对于秦开的答案,他早已经了然在胸,不过在他看来,可能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在昌平吧。秦开没有理会姜复的沉思,他夹紧马腹,驾的一声,汇入前行的军阵中。姜复担忧的没错,从通邑到昌平这不足一百五十里的道路上,秦开所部燕军先后遭遇齐国拦截埋伏的兵马四次,虽说最终都被燕军击溃,但是真可谓是步步为营,步步鲜血。每前进一步,都有战士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幸亏秦开所部是精锐中的精锐,近四万军队最终还是在血战十天后抵达昌平东北最后一个重要的堡垒——安乐堡。安乐堡位于灅余水下游,和上游昌平城一衣带水,水边夹山,颇为险要,既是南下蓟都的要塞,也是西抵昌平的必经之路。不过相比南下,安乐堡对于昌平的地理位置更为重要。大军抵达安乐堡城下的时候,安乐堡上早已经竖起了齐国的大旗。万军列阵,秦开将狼骑隐匿在军阵之后,只带步兵列阵。秦开骑在马上,在燕国,主将不驾战车而骑马,只有北境秦氏。秦开骑在马上,身后姜复、达曼等人侍立。秦开黑色的头盔上还有嫣红的血迹,一路狂杀而来,每个人都被激起了斗志。大旗飘飘,一个大大的秦字在寒风中烈烈作响。“不知守卫安乐堡的齐国主将是何人?若他死守此城,以此城的坚固,恐怕不能轻易破之啊!”说话的是老将秦贤。一旁的众将也都附和。秦开冷笑一声道:“只要不是田有文亲镇此地,其他人是不会死守城池的。”姜复在一旁眯了眯眼,道:“卑职现在终于明白主公为何要将狼骑三营暗藏于大军之后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就在大军快要抵达安乐堡时,秦开将精锐的狼骑隐藏在军队的最后面,同时,摆出一副乌合之众的模样,然后乱哄哄的向安乐堡前进。众人都不解其意,按理说,秦无衣被俘,危在旦夕。长公子秦朗在昌平也不知是何情形,此时不一鼓作气,速破安乐,却要装成这副模样。许多人心里都还是有不理解的。“姜统领,此话怎讲!”众人忙问。姜复打个哈哈,并没有说破,而是看着秦开道:“主公,若是齐国守将不中计呢?”秦开环顾四周,望着有些阴沉的天色,燕国北境的冬天快要到了,天气也冷的出奇。就如他的心,也在一次次的厮杀中变得愈发冷冽。“我军已经遭受齐军四道封锁线的拦截,就算是百战之师,此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他们岂会放过这个暴露在眼前的立功机会。”姜复笑道:“卑职明白了,无他,为利所诱耳!”秦开寒声道:“不错,有此大功在前,试问,谁不动心。因此,城中守将是何人,又有什么关系?”秦开分析的很对,此时的燕齐对决,因为燕军的败退,基本上所有的齐军将领心里对燕军已经定了性,那就是羸弱不堪。对他们而言,和燕军对战,不过是增添他们的功劳簿罢了。焉有死守的道理。一句话,齐军已成骄兵!而骄兵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守卫安乐堡的是齐国宗室大将田子尧,也是济阳君的心腹。他将三万齐军全部置于城前,摆明了是要和东进的燕军正面拼杀。也难怪田子尧做出这等轻敌之举,自从齐军入燕以来,每战皆捷,燕军无不是望风而逃。所以对于城下来的这支军队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以至于将主将济阳君田有文的密信都抛之脑后了。不久之前,在昌平与燕军北境军队相持的济阳君田有文秘密来信,命他不惜一切代价阻击西进的燕军,并且三令五申,只能守城,不得出城野战。只是,当田子尧看到城下那稀稀落落的燕军队伍时,立功心切的他那还会想那么多。立刻下令主力出城,在城前与燕军隔阵相望。田子尧的副将是一位老成持重的战将,他在一旁低声道:“将军,济阳君命我等坚守城池,不得外出迎战,今日之事若是被济阳君知晓,恐怕将军免不了一顿责罚。”田子尧嘿嘿冷笑两声,抬起右手指着燕军中军大帐,笑道:“你看燕军大阵,七零八落,兵力虽多,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我齐国一路高歌而来,燕蛮子跑的跑,降的降,害的老子半分好处都没捞着,还要受蓟都那几个纨绔的嘲笑,这次是天降的功劳,本将不取,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