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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主体依旧屹立在这里。竹中重治说得没错,以火炮的威力,难以对石山御坊这样坚城的城墙造成有效损害。即使已经把它达成一座裸城,只要那些悍不畏死的信徒还在,织田军依旧寸步难行。
伴随着炮击的结束,西城城头再次响起了整齐的佛号声,仿佛在嘲笑织田军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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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例行的织田家评定会议上,今天的气氛格外压抑。大家都是征战多年的宿将,不会看不明白。如果想光靠炮轰就把西城城墙打塌,哪怕把雨秋家和织田家所有的库存弹丸火药都打光也不够,一直打100天说不定才有机会。
“这城墙是真硬啊,嘿嘿…”池田恒兴看帐内气氛太尴尬,开口活跃气氛道,“若是寻常小城,照这个轰法,早就轰塌了。”
“如果石山御坊不是这样的坚城,主家也不会奋战十年还拿它无可奈何了。”堀秀政眉头紧锁,“若不是有百日之限,倒不如真的封锁石山御坊,靠断粮落城。”
“要不我们联名写信给主公,求他撤销百日之限?”佐胁良之笑着提出了个主意,“你们看怎么样?”
“得了吧,你那是要红叶死啊。”池田恒兴又干笑了两声,拍了拍佐胁良之的肩膀道,“我都看的明白啊,现在主公就是看红叶不痛快。你还搞一堆人联名帮红叶?显得主公为难重臣,兔死狐悲?让全天下看笑话?那不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明天再冲一次不就得了。”森长可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
雨秋平,“西城都快给打烂了,就剩一道墙了,明天我们再冲一次,肯定能冲下来。”
见雨秋平还是不说话,森长可便转过身来,对着雨秋平沉声道:“不是我说,这城总要打的是吧,你又不能不打。反正该死的人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是死,就注定这里要躺下几万人了,你也别在那想了。阴沉这个脸,给谁看啊?你当年和武田信玄、上杉谦信决战时,难道没有下过把部下往火坑里送的命令吗?当时你敢于牺牲,现在怎么不敢了?”
“那两场战役在你们眼里,或许是我赢了。但对我而言,我已经输得一无所有了。”雨秋平终于开口,眼里的悲伤却让大家都是一颤,“你们知道我死了多少弟兄吗?要是让我再选一次,我打死都不想打那两仗。”
“我的天?让你名震天下的两仗你居然不想打?你知道多少武士做梦都在梦到自己击败了上杉谦信和武田信玄吗?”森长可闻言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雨秋平。
“但是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雨秋平抿了抿嘴,龙子、穴山信实、小幡杰盛、水原子经…无数人的音容笑貌仿佛回到了眼前。他低下头,沉吟了许久,最终抬起头道:
“明天再打一次试试看…如果不能突破的话,就停止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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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七年(1579)11月27日,织田军再次对石山御坊发动了总攻。在损毁严重的西城城墙上,鸣镝备和燎原备的战兵几度几乎占领城墙,但是还是被潮水一般涌来的信徒击退。信徒们念着佛号,不顾一切地冲向红叶军。他们就仿佛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一样,毫不畏惧刀枪剑戟。被枪刺中了就抱住枪,被刀砍总了就拉住刀,倒在地上了就去撕咬拉扯,只剩一口气了也要用头去撞。他们眼里仿佛没有自己的性命,只是单调重复着“攻击”的命令。刀剑、竹枪、锤子、榔头、木棍、鞭子,他们把能找到的一切武器往红叶军身上打去。打不透那盔甲就往缝隙里捅,捅不到就用那沾满鲜血的十指去扯掉红叶军的盔甲,用牙齿和拳头去攻击。但凡有一点机会,他们就会抱着每一个能看到的红叶军一起往城下跳。
而躲在后方的铁炮手,则一刻不停地收割着登上城头的织田军的生命。有那些人肉盾牌在,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压力地瞄准着。各城的城头的血水都已经快要漫过脚踝,可是本愿寺军就是一步不退。拉锯战持续到傍晚,织田军最终还是只能鸣金收兵,无奈从城头撤离。当本愿寺信徒们那熟悉的佛号声再次响起时,织田军的阵线一片沉寂。
是役,织田军付出了近4000人的伤亡,总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一成,却连从城墙上下来摸摸石山御坊的地面都办不到。这样一座坚城,这么多悍不畏死的信徒——或许这真的是无法通过人力攻陷的城池吗?
当晚,雨秋平取消了例行的评定会议,再次下令织田家各部不准出战。他不见任何人,把自己一个人留在了本阵内的一座小土山上,望着满天的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