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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只让警卫员留在车上,自己倒是轻车熟路的找到生父生母的墓碑。
冯饕不是第一次来八宝山革命公墓,之前也跟老爷子还有胜利部长来过几次,大致的方位她还没有忘记。
当看见墓碑上的照片的时候,冯饕仍不住叹息其生父冯餮的英年早逝,照片中的冯餮剑眉星目,五官青秀俊逸,也是标准的美男子一个。
而冯餮的母亲也是个英气十足的女子,照片上穿着一身戎装,干练的短发,给人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
冯饕倒是规规矩矩的拜过父母,然后才离开。
这天的天气不算太好,天上下起窸窸窣窣的小雨,冯饕依旧穿着那件厚重的军大衣,把自己裹得严实,雪地靴踩在潮湿的地面上。
走了没多远,便看见一抹熟悉的人影。
那个人在这儿遇见她倒没有显得多惊讶,只是朝她淡淡的点头,似也是结束扫墓。但他手里仍捧着一小束的百合,看样子似乎还有要看望的人。
冯饕迅速的躲在他雨伞下,莫书记到京扫墓亲人也于情于理,冯饕没问太多,尽管知道刘昆跟他之间的过节,但冯饕没表现出尴尬,反而在他面前磊落光明的有话直说。
“昨晚上,刘昆都跟我说了。”冯饕调整了下雷锋帽的帽檐,压低了点,好暖和一些。
莫墨抿着唇,看不出喜怒。“他说了什么?”
冯饕便把刘昆跟他说的话给复述了一遍,莫墨很安静的听着,只仰起头,眼神略微清冷。冯饕的心不禁一紧,莫墨的这种态度反而叫她不好拿捏。
“刘昆没有警告过你不准跟我见面么?”
“嗯,不仅一次,他让我跟你划清界限。”冯饕很坦白。
莫墨点头,继续说:“他的做法是正确的,你不应该跟我来往太多。”
冯饕咬了咬唇,不吭声,倒是把目光放在他手里的百合上,轻声问道:“还有什么人没去看么?”
莫墨点头,沉吟道:“一个故人。”冯饕一怔,却是没见过莫墨露出如此复杂的神色。
冯饕的电话却在此时响了起来,是刘昆的电话,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莫墨,接了电话。“嗯,我在八宝山,嗯,是去给爸爸妈妈扫墓。”
冯饕尽量以一种稀松平常的样子接了这个电话,对方沉默了一阵,开口便说道:“莫墨也在?”
冯饕吓得心漏跳了一拍,心底随即嘀咕着刘昆可不是妖孽生的,怎么能料事如神?
但冯饕还是应了一句。“嗯,正巧遇见的。”
“你站着别动,我来接你。”刘昆挂掉了电话,一直到电话的忙音响了好几次,冯饕才怔怔的收回手机,心底纳闷刘昆不是不愿意见到莫墨么?
转身看相莫墨,莫墨眼底依旧冷冷淡淡的,只笑着看她被淋湿的雷锋帽,说:“走吧,去前边的人民公墓。”
“我也去?”冯饕睨着他,站着没动。
“你不是想一块儿去么?”莫墨一下子就揭穿她的想法,她确实是想知道莫墨口中的那位“故人”是谁。
“嗯,那等等,我先上个厕所。”冯饕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卫生间,莫墨点头跟她一块儿朝前面的阶梯走去,恰好从左侧的公墓走出好几个军装素裹的人,冯饕满心焦急上厕所,只顾低着头看鞋子有没有沾到泥,余光只瞧见了领头的几个男女,都是中年人。冯饕也没在意。
但人群中的其中一个人却始终蹙着眉看她跟莫墨走在一起。且立即掏出手机。“喂,姚尧么,我现在在八宝山看见冯家那丫头了,她跟冷霜染的男人在一起。”
一通电话完毕,走在最后头的陈弋笑着跟前边的长辈说了些什么,反而不走了,望着那对渐行走远的男女,目光隐隐折射出些许讥讽。
到了卫生间门口,冯饕嫌大衣碍事,便转身脱了大衣给莫墨拿着,小跑朝前边跑去。
她进去后不久,大衣内的手机又忽然一阵声响,莫墨从她那军大衣内拿出手机,只看了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便徐徐按下接听放在耳边。
“我现在快到了,你在哪个位置?”
对于对方的沉默,坐在副驾驶的刘昆很明显感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背脊之处蓦地一震,唇角的线条瞬间下划到最僵硬的位置。
“莫墨!”刘昆狠狠眯紧了眼,凌厉的语气似如尖刀,一刀一刀的刮在心口上。
正开车的徐饶也不由得一瞬间皱紧了眉,脚下油门一踩,车速比起方才又快了一些,几乎是争分夺秒的赶往八宝山。
“莫墨,你别动她。”冷静过后刘昆语气冷淡的开口,但抓紧手机的指尖骨骼苍白而有力,似要从血肉中硬生生的迸出!
此时的刘昆并没有看见,对面握着电话的莫墨却是眼底一凛,语滞艰难的说:“去年八月份,上海虹桥机场快环附近发生了一场事故,两车相撞导致一人当场死亡,一人送至医院抢救无效宣布死亡。刘昆,这些你还记得么?”
“记得,那又如何?”刘昆冷冷的反问,那场精心计划的意外中,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事与愿违,冷霜染居然没有上那辆出租车,就此“逃过一劫”。
但无疑这件事也是刘昆心底的一根刺,毕竟有两个人无辜受到牵连而死,只有在善后方面尽量做弥补,尽管徐饶也鲜少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料不到莫墨却已经知道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冲着我来?”莫墨开口。
“杀死你太没意思了,莫墨,我知道,你不怕死,可要把你最亲密的人硬生生的夺走,我想知道,你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刘昆缓缓开口解释。
“所以,今天该你还给我了。”莫墨说完便挂了电话,刘昆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背脊处泛起一层冷汗,抿着唇放下手机,怔怔的回想莫墨的话。
该还给他了,还给他了!
可是拿什么还?
疯丫头!
一念之间刘昆四肢百骸皆一震,咬着牙对徐饶说:“饶子,快开,莫墨要对丫头下手了!”
说完这话,刘昆都觉得心窝处凉飕飕的,如同许多冷血动物从里头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刘昆明白莫墨的意思了,他是要以他的心头肉祭奠这场恩恩怨怨,但刘昆何尝明白,莫墨的心头肉不是他给生生剜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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