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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玉和阮晚都仔细咀嚼了一下这句话,厚玉心里舒了一口气,师父总归不气晚儿了。
而阮晚心里想的是,得意门徒?这厮不会要自己去勾栏院历练吧。
正想着,阮晚的额头就被青葱玉指猛然一戳,险些往后栽了一个跟头。
正准备破口大骂,就看见厚玉红着眼圈满面娇嗔,像极了闺阁里的大姑娘,讲真这公子无觞是把厚玉养成女儿了吧。
“晚儿,你要吓死厚玉吗。”
阮晚咂了几下嘴,满嘴都是茶水的味道,他现在闻到茶味就想吐。
心里暗骂了句娘炮:“你老实跟我说,你师父今年多大了,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什么的。”
厚玉擦了擦眼泪:“放肆,莫要胡说,师父今年二十有七。”
公子无觞十七岁时掩住双目,正是那一年,收了九岁的厚玉为徒,说是收徒,实则更像是兄长一般仔细教导厚玉,衣食住行,公子无觞有的,厚玉都一应俱全。
拜师礼无非就是让他在空闻道人画像前向公子无觞行礼奉茶,而所谓的送礼,都是玉矶山外的家族乃至皇族,由厚玉那里得知公子无觞要招新徒,备好礼信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阮晚也知道,公子无觞并不打算教自己什么,那天八角亭他离开时所说的,今后亦是他公子无觞的得意门徒,无非就是变相告诉自己,挂名徒弟,这个名号可以随便用。
还指望这个白头发瞎子教自己么。
阮晚整天泡在藏书阁,那些内功心法,他肯定是看不懂的,只能多嚼嚼医书史书什么的。
藏书阁被他搞得乱七八糟,厚玉几日前就去了朝堂,阮晚就像是在藏书阁住下了一般。
这书委实无趣,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平日里公子无觞躺的长榻上,四仰八叉躺着个道袍少年,书本扣在脸上,鞋子踢在不远处,身上也是几本翻了或没翻的书。
公子无觞缓缓走了进来,他的动作总是轻慢,并非笨拙迟钝,更像是慵懒的猫,每一步,都如风雪成姿。
阮晚吸溜了口水,公子无觞走进藏书阁后,他便醒了,他瞌睡多,但格外浅。
公子无觞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厚玉叫人送了书信,说,你可入朝。”
阮晚抓掉脸上的书,擦掉嘴边的口水:“啊,行,都可以。”
后者倚在太师椅上,手指抚着太师椅的扶手:“朝堂深似海,你倒不怕阮家寻仇,收拾东西,明日下山吧。”
阮晚心里笑了,阮家寻仇?是他寻阮家的仇吧,他有什么东西啊,光溜溜的来,衣服都找厚玉要的,还收拾东西。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多少有些尴尬,阮晚干脆直接坐起身,套上鞋子站起来把书本收拾好。
再转身时,公子无觞已卧在那榻上,姿态平生多些风情。
嗤,同一张床,果然还是颜值重要。长得好看的人躺跟他躺就是不一样。
公子无觞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不在意,阮晚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一声幽冷在身后响起。
“若你所说的事情做不到,本尊只能让你感同身受。”
那日在八角亭,这个张牙舞爪的少年在自己耳边轻轻说。
“让我当官,我治好你的眼睛。”
公子无觞当时笑了,走出八角亭时,他并不相信这个少年会“治好”自己的眼睛,但他,不知道为何,看见那小小的人儿张扬艳烈的模样,心中便豁然开朗。
想着自己掐算的命格,不禁深深叹口气,命数,命数。
阮晚听了这话,转过身,走向榻上那个人,听到脚步声的公子无觞并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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