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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心里顺遂了, 简妍过了两日, 脸上就红润起来。
因有先前生病的事,又有胡妈妈特意跟庄老夫人说简妍向来体弱,换季就要吃药, 又听胡妈妈说简妍配药要用牛黄,庄老夫人立时就猜着简妍孝敬她的牛黄是简家人特意寻给简妍的, 于是心里越发觉得简妍孝顺,更想先前不该觉得简妍有些手段, 就叫她操持那样多的事, 于是就叫平绣小事自己做主,大事再去寻她或简妍说。
如此又过了几日,二房里就闹了一场, 因庄敏航不喜庄二夫人拿了分给他与姚氏的东西给庄侯府送去, 于是庄敏航与庄二夫人吵了起来。
庄敏航的意思是不该送给侯府;庄二夫人偏听成不该拿了姚氏的东西,于是庄二夫人骂姚氏吹耳边风, 姚氏只管抱着毛毛哭哭啼啼, 惹得毛毛也哭起来。
二房里鸡飞狗跳了一日,庄老夫人才清净几日,最怕家里人闹,因听说姚氏闹着要抱毛毛回娘家去,终于不能装聋作哑, 于是将庄二夫人叫来,问了一问,先骂庄二夫人目中无人, 不将她放在眼中,不听她的话;后又要闹着领着姚氏去庙里住;最后放话倘若二房不分家,就将庄敏航那一份拿来重新分给四家。
庄二老爷、庄敏航跪着求了一回,庄二老爷答应叫庄二夫人将姚氏的东西给她,答应实实在在地分家。
庄老夫人听了这话才不闹。
姚氏虽越发不受庄二夫人待见,但也如愿以偿地真正分了家。学着简妍,叫五姑娘、六姑娘搬了出去,然后叫门上的婆子严厉一些,不许旁人随意进出游玩,也将规矩立了起来。
简妍也乐得有人陪着她得个骂名,于是与姚氏越发好了起来。两家情况仿佛,做事也有商有量的,果然比一家孤军奋战要好许多。
重阳节,姚氏主动请了庄老夫人等人在她的园子里过,简妍就送了一些果蔬果酒过去。
那晚天上虽只有月牙,但好在繁星满天,也不嫌无趣;虽才出过白事,但因府上还有老人,众人也只得做出欢喜模样哄着她。
瞧着许久不出来的庄敬航,简妍还在想这庄敬航心里会不会恨不得将她与庄政航生吃了,就见庄敬航满脸堆笑地亲昵喊二哥、嫂子。
简妍笑道:“三弟看着精神多了,虽错过了今年的考试,但想来下次三弟定然能够一举夺魁。”
庄敬航心知自己于那仕途一路是无望了,谦虚道:“不敢这样说,不然就贻笑大方了。”
庄大老爷也顾不得真真假假,只是看着他们兄弟和睦,心里略有些宽慰,又闻着庄政航身上的药味,有心关心一句:“可是身子不好?哪里这样重的药味。”
庄政航道:“儿子身子很好,新近拜了一位师父,跟着师父辨识草药。学些粗浅医术,也算是一技之长。”
庄敬航没想到庄政航得了钱财后竟然要学那下流行当,暗道自己果然不该当他是做眼中钉,那侯府才是正经的大敌,待叫那庄侯爷血债血偿后,只消小小手段,就能叫庄政航得了报应。
庄大老爷愣了愣,张口要说叫他好好读书,别学那歪门邪道,话到嘴边就成了一句略带讨好的话:“你心善,学这个也好。”
庄政航听到他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点了头,又恭敬地给庄二老爷斟酒。
庄二老爷对庄政航学什么并无意见,只点头接了他的敬酒;庄三老爷是见着庄政航不做闲人就觉他出息了的,因此鼓励了他一句。
庄敏航道:“我原先瞧着你胡闹,只当你两三天就没了兴致,如今可是下定决心了?”
庄政航道:“正是,好不容易能下定决心一回,不能半途而废了。”
庄敏航玩笑道:“我与太医院两三个太医相熟,你若是出息了,就求了他们荐了你去太医院,可好?”
庄政航指指自己的脸道:“大哥别玩笑了,我若进了太医院,回头就成了药渣子叫人丢出来”
庄三老爷并庄敏航不解其意,庄二老爷听懂他的话,知道他的意思是说自己个生的好,进了宫就叫那些深宫怨妇当做药吃了,于是一口酒呛在嗓子里,咳嗽了半日,骂道:“混账!这话岂能随便说?”说完,又见旁人不解,只有自己懂得,反倒比庄政航还要惭愧一些。
因算是庄敏航与庄政航两家请人过节,简妍与姚氏一同招呼众人,无一处不周全。
分家之后,很有些怨气的庄二夫人虽心恨姚氏,却也寻不到短处,又见众人都在,也不敢无中生有,只兴致缺缺地挑挑拣拣,略吃了几口,就住了口。
简妍忽地就想去更衣,于是跟姚氏说了一声,人就离了宴席的场院,向后头更衣的屋子里去。
因今日简妍要伺候庄老夫人等人,叫玉叶等人在一旁立着也没意思,就叫她们都回自家园子里守着,等宴席散了再来寻她,是以简妍此时去更衣,就只自己一人出来。
出了宴席场院,简妍便觉一阵恍惚,身后是灯光熠熠,身前只有寥寥几盏灯笼,且远不及宴席上欢声阵阵,暖香蒸人,风吹在身上就有些冷。
路上不时有婆子、媳妇来往,虽花木影子如鬼似魔,倒也不怎么吓人。
简妍一路过去,不时看一眼姚氏园子里的山石树木,瞧瞧姚氏是如何打理的,路上越来越静,忽地,听不见婆子、媳妇说话,却觉身后有人跟着,于是瞄了一眼前面的路,就闭着眼睛向前走,细细去听身后,果然听出是一男子跟着她,那脚步声又不甚熟悉,定不是庄政航的,复又睁开眼,也不回头,心里思量一番,也不去更衣的屋子,就转向园子里人迹罕至的地方去。
没了人声,夜更加静谧,简妍听那脚步声时有时无,猜着定是那人躲躲闪闪,唯恐叫自己发现了他,于是在青石路上走了一段,就猛然拐进了一山石洞里。
这石洞做得很是别致,乃是将足足有一间屋子大的山石掏空,在石洞中摆上石桌石椅,白日里拿了一盏灯进来,便觉这洞跟仙人洞一般,此时无灯无烛,就觉这洞里满是妖精。
简妍进了洞,就将眼睛闭上,人在洞壁上贴着,在洞壁上摸一摸,果然还跟分家前一样,有婆子偷懒将扁担偷偷放在这里,之后听到一男子略有些紧张地喘息着跟了进来。
因洞里漆黑,那男子就伸手摸索了一番。
简妍听着他的喘息声,慢慢从发间拔下一根银簪,无声地迈了两步,猛地向男子喘息的面上划去。只听那人啊了一声,简妍听出这人是庄敬航,心里越发恼恨,趁他掩面转身,又向他背后扎去。
庄敬航先前叫了一声,此时不敢再叫,隐忍着咬牙,背上挨了几下,心里暴怒,向身后抓了一抓,没有抓到人,却也静下心来。
简妍听他呼吸顺了,人又向后退去。
庄敬航不去管身上伤口,黑暗中露出一抹笑意,嗅了嗅空中,只闻到一股月月红的幽香在石洞里弥漫,慢慢去寻那香气源头,见那人不住地动,最后却停在自己前面不远,似乎是又要算计着来扎自己,于是先是不动,忽地就向那幽香扑去。不料腿绊在石凳上,面目就磕在了石桌上。
简妍跪坐在石桌上,洞口的风吹进来,叫她更清晰地辨出庄敬航的行动,听着动静是庄敬航磕到了,又听他还要动,就拿了手中扁担向有动静处砸去,砸了两下,听他呼吸弱了,人便退着出了山洞,瞧着扁担上没有血迹,就依旧放回去。
出了山洞又向回走,走到半路,简妍将簪子用帕子擦干净,依旧戴在头上,又检查了一番,见自己身上不曾落下东西,就着漫天星光看,也不见自己身上沾着什么,忽见着一小丫头立在半路手上端着酒菜,与一婆子叽叽咕咕,那婆子正拿着碗拨菜,待那婆子走了,那小丫头又端着酒菜要往前头去。
简妍方才躲在树后,此时显出身形,拦着她,问:“你要往哪里去?这是给谁的?”
那小丫头道:“老夫人赏赐给扈姨娘的。”
简妍心想庄二老爷那边的扈姨娘肚子显出来了,不好来伺候,庄老夫人赏赐她酒水也是给庄二老爷颜面,笑道:“方才可是你娘?大过节的,很该给你娘一些好的吃。”
那小丫头见简妍瞧见自己偷偷叫自己娘来拨菜,忙跪下道:“少夫人饶命。”
简妍从她手上拿了酒,又就着星光望了她一眼,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大嫂这边的月逐,其他人呢?怎不与你一起?”
月逐见简妍认出她,越发畏惧,待要磕头,又怕砸了手上东西。
简妍道:“你在这等着,这酒水我拿去了,等会子你去我那拿两壶酒,一壶给你娘,一壶你依旧用这酒壶装着给扈姨娘送去。”
月逐忙堆笑道:“少夫人要这酒做什么,少夫人如今正在孝期……”
“你管我做什么,总归我回头赔你两壶。”说着,简妍就拿了酒壶重又进了那山石洞,听着庄敬航的呼吸,见他还晕着,就拿了酒倒在他身上,然后依旧退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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