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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这画坊之中,呆呆看着妺妩饮酒的男子不是什么小倌, 而是京城中有名的小侯爷孟烨磊。
从小纨绔到大, 整天不学无术聊猫逗狗的, 花街之中无人不晓他的大名。
孟烨磊看着眼前这个眉目依旧,却似乎变了个人一般的女子, 想了想问道:“你似乎变了?”
盛安公主他原来也见过, 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
可是以前见的时候,却没有现在这样的风韵之姿。更不要提居然会在小倌馆中见到这里原先少言寡语、矜持端庄的公主了。
半个时辰之前,他在这小倌馆中听着台上的伶人咿呀唱喝着。那声音的腔调都带着一种阴阳不明的柔和婉转, 真是别有一番韵致。
他听了几曲, 便派人去请来单独给他唱一小曲儿。
可谁料此时,回来传话的人才说,这人已经被楼上的人先他一步给点走了。
孟烨磊当时便来了气, 撸起袖子就上楼要找那人去把人抢回来。
他气势汹汹地推开那门,看着门内那个斜靠在榻上正打量着眼前伶人的红衣女子,半晌后, 他才分辨出这人的身份。
再然后,他们便在这画舫之上了。
妺妩以手撑头托着腮欣赏着淮河水的风景,听他这话,才侧着脸去望了他一眼, 却是含笑不语。
这个小侯爷虽然说是纨绔子弟,但是吃喝玩乐样样擅长,长相也算是俊秀。看着面上还有点不大灵光模样,所以她才邀了人上画舫之中赏景。
孟烨磊想了想, 觉得自己这话问的不妥。盛安公主和亲匈奴,性格大变也是正常。自己真是嘴上没个把门的,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烨磊嘿嘿地讪讪笑了笑,讨好地将那果盘上的葡萄剥了皮,而后小心翼翼地递给她一颗葡萄说道:
“那什么,刚才那个伶人,你要是喜欢,我就让给你好了。”
妺妩刚刚抬手要接过那紫晶葡萄,却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惊呼。
然后,这画舫就摇了三摇,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就蓦然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孟烨磊惊掉了手上的葡萄,那紫金葡萄滚落在地上不知掉到了哪里去。
孟烨磊又恼又惊,冲着那人喊道:“卫泽?”
卫泽黑着脸,正打算训斥那女人几句,听到旁边的人喊他名字,卫泽就看了他一眼:“孟烨磊?”
两人见了对方,皆是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各自冲对方哼了一声,就算打过招呼了。
卫泽在两人中间坐了下来,冲着那个依旧毫不惊讶的女人说:
“你的眼光也就这样,真是差劲。”
孟烨磊一听他这话,立马火了。
起初的时候,他们两人在学堂那会儿,就是常常一起翻出书院跑马斗蛐蛐,天天和先生斗智斗勇。发展出那么点儿惺惺相惜的友谊来。
可孟烨磊没想到,他以为的这个自家一起吃喝玩乐的好兄弟,一朝就飞黄腾达出息了。居然成了那骠骑大将军。
自从卫泽出息了以后,他的日子就格外地不好过。
自家一向宠溺他的母亲天天都拿卫泽和他做比较,把他嫌弃到了泥里。
正所谓别人家的孩子是榜样,自己家的孩子恨不得塞回去重生。
自此之后,孟烨磊就迎来了天天被祖母和母亲抓着扔到防卫兵营中训练的惨痛人生。
一想到这里,孟烨磊使劲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又疼的吹了吹手。
他看着卫泽眼中的嘲笑,瞪了卫泽一眼说道:
“我眼光怎么了,瞧瞧这一旁的美人,多美。你眼光才有问题吧?不会至今还是个雏吧哈哈哈?”
卫泽一听这话就来气,他最烦就是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反正他现在也不是了。
妺妩在一旁笑了两声,她冲着那小侯爷说:
“他没问你,是在跟我说话呢。”
孟烨磊听着美人悦耳动听的声音,瞬间气就消了,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
“哦哦,这还差不多。等等,不对,卫泽你给我说清楚了,刚刚的话啥意思?”
孟烨磊鼓着个腮帮子坐在一旁愤愤然。妺妩伸出素白的手指,点了点那盘中剥好的紫晶葡萄,斜着眼瞅着一旁脸黑如锅底的卫泽,不慌不忙地说道:
“人家好歹还知道把葡萄洗净了剥了皮,再喂到我嘴里,你呢?这差劲的究竟是谁?”
卫泽正要答话,却听着外边忽然一阵喧嚣之声。
三人皆抬头朝着对岸之上、紧邻着河畔的那高台看去。
原来是那对岸的凝香馆已然选出了花魁之首,正是那以红布遮面的,花名叫做胭脂的姑娘——萍韵。
外面围着的人一个劲的起哄让人摘了红布,好一睹这美人的绝色风光。
此时,那一旁的老鸨却对众人提出了一个要求——只有接下她这姑娘手中绣球之人,才能上前一睹她的芳容。
也因此才爆发了外边那争抢的喧嚣之声。
孟烨磊看着妺妩一直盯着那处看,似乎颇为感兴趣,他便善解人意地出声问道:
“怎么,殿下有兴趣?”
美人素手托着香腮,轻轻地点了点头。孟烨磊立刻便兴奋地摩拳擦掌,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跃跃欲试地说道:
“那殿下瞧好了,本侯爷就帮你把那绣球拿到手,也看看谁才是个草包。”
孟烨磊说完这话,瞅了一旁的男子一眼,哼了一声,翻身运功上岸。
上岸后,他瞧了一眼仍然稳稳坐在船上、一动不动的卫泽,心中暗中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卫泽还和当年一样不近女色。最起码不会和他抢女人。
就冲这一点,自己就还认他卫泽当兄弟。
妺妩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小侯爷加入了一群年轻郎君们的哄闹争抢之中,挤来挤去地显得既狼狈又滑稽。
看着眼前女人这般放松肆意的模样,却让卫泽心中憋着一口闷气撒不出来。
这个女人背着他,和他的监军跑了出来不说,眼下还没有丝毫愧疚的模样。
更过分地是,这没良心的居然还又勾搭上了他原先一同混街的兄弟?
卫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意味不明地哼了哼声说道:
“就这样一群草包废物,你的目光果然是不行。”
妺妩这才收回视线,斜眼睨着他,那凤眼上扬,带着七分妩媚三分娇柔。
她伸出那纤长如葱笋般的食指,轻轻点在男子手背上,呵气如兰地说道:
“那将军不如证明证明,自己不是比他们强一点呀?”
卫泽瞪了她一眼,拍掉她那不老实的手指,端起手中茶盏喝了大半,装作一副不耐烦的语气说:
“本将军又为什么要证明自己?”
妺妩听完他这话,似是十分失望地说道:
“哦,原来将军胆子这么小,你也不过如此嘛!”
卫泽气息凝滞,他一个斩杀几千敌将头颅,前生今世加起来杀过几任匈奴单于的大将军,什么时候需要用抢绣球来证明自己不脓包了?
他气的又瞪了妺妩一眼,那红衣美子仍然风情楚楚地望着他,一副无辜无知模样,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错话。
卫泽一撸袖子,一副恶狠狠的语气说道:
“老子跟你讲啊,老子才不需要向你证明,那个不学无术的草包本来就比不上老子。”
妺妩看了看那茶盏中剩余的半盏热茶,还有被人掀开大半的红布帷幔。她犹自勾唇轻轻笑了笑。
这男人身体真是诚实,还真是口不对心呐。
眼下,不知是谁被抢了绣球,索性将绣球往外一抛。在众人惊呼之中,那红色的绣球眼看着就要落在水之中。
就在此时,众人们突然看着那船只之中飞出一袭黑色衣袍的锦衣男子。
那人身形爽利,用手一抄即将落入水面的绣球,另一只手中以气击水,霎时间平静的湖面就卷起半尺高的白色浪花。
那浪花打的周围船只接摇摇晃晃,一片女子的惊呼之声从其他画舫之中传来。
众人撩开各自画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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